野狐峪的失利,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荣誉第一师每个人的心头。
营地表面依旧操练有序,但一种无形的猜忌和压抑在暗中弥漫。
朝夕相处的战友,谁会是那个向鬼子通风报信的叛徒?
方志行临危受命,接手了这项极其棘手且危险的任务。
他没有大张旗鼓地审讯排查,那样只会打草惊蛇,加剧内部恐慌。
他将自己关在师部旁边一间僻静的房间内,面前堆满了近期所有往来电文、人员调动记录、物资申领清单,甚至包括各部主官签发的通行证存根。
他像一个最有耐心的猎手,逐字逐句地审视着这些枯燥的文字,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蛛丝马迹。
他知道,内奸必然隐藏极深,且一定有一个传递情报的渠道。
与此同时,顾沉舟下达了全师进入“静默整顿”状态的命令。
暂停一切主动进攻行动,各部严守防区,加强岗哨和巡逻,非必要人员不得随意走动,尤其严格控制与外界的信息往来。
荣念晴的野战医院里,气氛同样凝重。
她不仅要救治野狐峪战斗中的伤员,更敏锐地察觉到一些伤兵眼神中的闪烁和不安。
她不动声色地加大了巡视频率,留意着伤员之间的窃窃私语,并让绝对可靠的小豆子,借送药换药的机会,留意是否有异常情况。
几天过去了,方志行那边进展缓慢。
内奸似乎隐藏得天衣无缝。 这天傍晚,小豆子端着药盘,给一个腿部受伤的特务营伤兵换药。 这个伤兵姓王,平时沉默寡言。
小豆子像往常一样,一边熟练地操作,一边低声说着安慰的话。
“王大哥,你安心养伤,师座一定会替牺牲的弟兄们报仇的。” 王伤员含糊地“嗯”了一声,眼神却下意识地瞟向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小豆子心中一动,这孩子特有的敏感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没有声张,换完药后,像没事人一样离开,却悄悄将这个细节记在了心里。
另一边,方志行在反复核对通讯记录时,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异常。
在野狐峪行动前三天,师部通讯营一名叫赵德明的报务员,曾以“设备调试”为由,在非规定时段独自使用过电台,时间点恰好与周卫国出发渗透的时间接近。
记录显示他联络的是后方一个常规的通讯中转站,似乎并无问题。 但方志行注意到,那次“调试”的持续时间,比正常情况要稍长一些。
他将这个发现秘密汇报给了顾沉舟。
“赵德明……”顾沉舟眼中寒光一闪,“我记得他,技术不错,平时表现也算老实。”
“正是这种看似不起眼的人,才最容易隐藏。”方志行低声道,“而且,他有条件接触到我部的通讯密码和频率。”
顾沉舟沉吟片刻,做出了决断:“先不要动他。既然他可能是鬼子的耳朵,那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只耳朵,给鬼子送一份‘大礼’!”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形成。
第二天,一份“绝密”的作战计划,在师部极小的范围内开始酝酿流传。
计划声称,为报野狐峪之仇,荣誉第一师将集中全力,于三日后拂晓,强攻高枧据点,力求全歼守敌。
这份计划的知情者,被严格控制在顾沉舟、方志行、杨才干等寥寥数人之间,并且“无意中”让赵德明有机会接触到了一些碎片化的信息。
果然,就在计划制定的当晚,方志行安排的技术人员,通过秘密监测,捕捉到了一段极其微弱、指向不明方向的异常无线电信号,虽然无法完全破译内容,但发射源和大致时间,都与赵德明的活动轨迹吻合!
“鱼,终于浮出水面了。”方志行眼中闪过一丝冷厉。
顾沉舟面无表情:“按原计划进行。命令部队,秘密向麦市方向运动。高枧那边,让第1团继续摆出进攻姿态,但雷声大,雨点小。”
三日后,拂晓。
高枧据点外围,枪声如期响起,但攻势远不如传言中猛烈。
而与此同时,荣誉第一师主力却在麦市方向,对因抽调兵力增援高枧而防御相对空虚的日军,发起了真正的、蓄谋已久的猛攻!
日军指挥官完全被打懵了!
他根据内线情报,将防御重心放在了高枧,却没料到中国军队的真正目标是麦市!
仓促之间,麦市防线岌岌可危。
就在麦市激战正酣之时,方志行亲自带着师部警卫连,直扑通讯营。 “拿下赵德明!”
赵德明正在电台前,试图将麦市遭遇真实攻击的消息发送出去,被当场抓获。
人赃并获,他面如死灰,瘫倒在地。
经过连夜突击审讯,赵德明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
他原是军统人员,早年曾被日军俘虏并秘密策反,一直潜伏至今。
正是他,利用职务之便,窃取了野狐峪行动的情报,并通过秘密电台通知了日军。
消息传开,全军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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