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清晨,赵晓波站在城西老码头上,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河面。他搓了搓手臂,尽管是盛夏,这河边却总有一股阴冷之气。
身后传来脚步声,丁肇中带着周红梅和她儿子小斌走了过来。小斌看起来已经恢复如常,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紧紧抓着母亲的手。
师父。赵晓波迎上去,都准备好了。
丁肇中点点头,目光扫过河面:李家的人没来阻挠?
暂时没有。赵晓波压低声音,不过我昨晚去图书馆查资料时,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一直跟着我。
丁肇中眉头一皱:果然。百年过去,李家还是做贼心虚。
三天来,师徒二人没闲着。赵晓波查阅了地方志和旧报纸,发现民国七年确实有过一桩布庄伙计监守自盗案的记载,但细节模糊。而丁肇中则通过自己的关系网,打听到当年涉事的布庄东家姓李,是当地大户,如今的后人李成业在城里开了几家酒楼,颇有势力。
时间不多了,开始吧。丁肇中看了看表,从包里取出桃木牌。
赵晓波接过桃木牌,能感觉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他按照师父教的,将牌贴在眉心,闭目凝神。渐渐地,一个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形成——河湾处有棵歪脖子柳树,树下淤泥中埋着什么东西...
下游转弯处!赵晓波睁开眼,指向东边,有棵歪脖子树。
一行人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雾气渐散,阳光照在河面上,泛起粼粼波光。走了约莫二十分钟,果然看见一棵歪脖子老柳树斜伸向河面,树干粗粝,树皮剥落,显得沧桑而诡异。
是这里。赵晓波突然打了个寒战,他感到桃木牌变得冰凉刺骨,陈德海的尸骨应该就在这附近的水底。
丁肇中取出罗盘,绕着柳树走了一圈,罗盘的指针在某处剧烈抖动起来。他蹲下身,拨开草丛,露出一个已经锈蚀的铜纽扣。
就是这儿。丁肇中站起身,得下水打捞。
赵晓波咽了口唾沫。他水性一般,但此刻别无选择。他脱掉外衣,只留一条短裤,腰间系上绳子,另一头交给丁肇中固定。
小心点。丁肇中低声叮嘱,百年水鬼的地盘,阴气极重。若有不妥,立刻拉绳为号。
赵晓波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踏入河中。河水比想象中还要冰冷,像无数根针扎在皮肤上。他咬着牙,一步步向深处走去,直到双脚离地,开始划水。
水下能见度极低,赵晓波只能凭感觉摸索。河底的淤泥软得可怕,一脚踩下去就陷到膝盖。他屏住呼吸,伸手在淤泥中探寻,突然指尖碰到什么硬物——是一块骨头!
就在这时,他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低头一看,竟是几缕水草,如活物般缠绕上来。赵晓波用力挣扎,反而被缠得更紧。他拼命拉扯腰间的绳子,却发现绳子不知何时已经松脱。
缺氧的感觉开始袭来,赵晓波的视线变得模糊。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他仿佛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站在水底,穿着旧式衣衫,面容扭曲...
赵晓波!
一声厉喝在脑海中炸响,赵晓波浑身一震,感觉一股暖流从胸口扩散至全身。是胡天乐的声音!他猛然清醒,发现缠住脚踝的水草不知何时已经松开。他奋力向上游去,冲出水面,大口喘息。
晓波!丁肇中在岸上焦急地喊,抓住这个!
一根长竹竿伸到面前,赵晓波抓住竿子,被拉回岸边。他瘫坐在草地上,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块骨头——一节人类的手指骨。
下面...下面真的有尸骨...赵晓波喘着气说,还有...我看到了他...
丁肇中面色凝重:陈德海?
赵晓波点点头:他好像想告诉我什么...但说不出来...
丁肇中沉思片刻,突然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几粒红色药丸:吃下去,能暂时开阴阳眼。我们再试一次。
赵晓波吞下药丸,顿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变得不同了——河面上漂浮着淡淡的黑气,而那棵歪脖子柳树下,赫然站着一个半透明的人影,穿着旧式短褂,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
陈...陈德海?赵晓波试探着叫道。
人影抬起头,空洞的眼睛看向赵晓波,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突然,它指向柳树下方的河底,又做出写字的手势。
师父!他说证据在柳树下的河底!赵晓波激动地说。
丁肇中当机立断:我去找专业打捞队。这已经不只是超度亡魂的事了,还牵扯到一桩谋杀案。
就在这时,一阵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两辆黑色SUV停在路边,下来几个穿黑西装的壮汉,领头的男人约莫五十岁,面容冷峻。
李成业。丁肇中低声说,果然坐不住了。
李成业大步走来,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几位在这荒郊野外做什么?这是我李家的地界。
丁肇中不卑不亢:李先生,我们受人之托,寻找一具百年前的尸骨。
李成业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镇定:胡说八道!这里哪有什么尸骨?赶紧离开,否则我报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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