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清晨,我站在善缘堂门前发呆。
小丁子,发什么呆呢?胡翠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是不是担心今天柳家的法事?
我摇摇头,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不是担心,是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林小曼的怨气消得太快了,不符合常理。
胡翠花轻笑一声:你倒是长进了。确实,那女鬼虽然表面答应和解,但我总觉得她还有所保留。
我正要回应,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善缘堂门前。柳志强从车上下来,脸色比三天前更加憔悴,眼下的青黑显示出他这几天都没睡好。
丁师傅!他快步走来,声音压得很低,出事了!
我心头一紧:进来说。
善缘堂内,檀香的烟气袅袅上升。柳志强双手捧着茶杯,却一口都没喝,手指不停地敲击杯壁,发出轻微的声。
昨晚,我又看见她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嘶哑,林小曼...她站在我女儿床边!
我眉头一皱:不是说好三日后再解决吗?她怎么会...
不是那样的!柳志强急忙解释,她没伤害我女儿,只是...站在那里看着。我女儿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我吓得腿都软了,但奇怪的是,我竟然不觉得害怕,反而觉得她...很悲伤。
胡翠花的声音在我脑海中响起:小丁子,这事有蹊跷。那女鬼既然答应等法事,为何提前现身?
我思索片刻,问道:柳总,这三日你可有按照约定准备林小曼的牌位?
当然!柳志强连连点头,我特意找了最好的木匠,用上等红木刻的牌位,还按照您说的,准备了她生前喜欢的舞蹈照片放在旁边。说着,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给我。
照片上,年轻的林小曼穿着一身红色舞蹈服,摆出一个经典的霹雳舞姿势,笑容灿烂。照片一角印着县文工团1984年文艺汇演留念的字样。
这是我托人从县文化馆旧档案里找到的。柳志强解释道,我想着,既然要供奉,就得尽量还原她生前的样子。
我点点头,对柳志强的用心感到些许欣慰。但当我翻过照片时,发现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小字:赠成业,愿此生共舞。——小曼 1985.3.8
这是...我抬头看向柳志强。
柳志强苦笑:我也很惊讶。看来父亲确实和她有过一段感情,这照片是她送给父亲的定情信物。
胡翠花突然在我耳边急促地说:小丁子,问问他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柳总,你父亲...是怎么去世的?
肺癌。柳志强叹了口气,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从确诊到去世不到三个月。
这期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柳志强眉头紧锁,回忆道:说起来...确实有些奇怪。父亲临终前那几天,总说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站在病房角落。我们以为是他用药产生的幻觉...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难道...是林小曼?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抽屉里取出三天前从柳成业坟头找到的那张合影:柳总,你看看这个。
柳志强接过照片,手明显颤抖起来:这...这是父亲年轻时?我从没见过这张照片!
照片上的柳成业约莫二十出头,英俊挺拔,搂着穿红裙的林小曼,两人笑容甜蜜。与文工团的舞台照相比,这张照片里的林小曼更加鲜活灵动,眼中满是爱意。
照片是从你父亲坟头的土里找到的。我缓缓道,被包在一块红布里,埋得很深。
柳志强脸色煞白:为什么...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翠花的声音再次响起:小丁子,我怀疑柳成业的死与林小曼有关。不是肺癌那么简单。
我心中一震,如果真如胡翠花所说,那么今天的法事恐怕不会顺利。但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柳总,我们按原计划进行。我站起身,取过早已准备好的法事用品,先去你家祠堂为林小曼立牌位,然后去坟地做超度法事。
柳志强家的祠堂位于别墅后院,是一间独立的仿古建筑。推开门,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正中的供桌上摆着柳家历代祖先的牌位,最新的一块就是柳成业的。
我把林小曼的牌位放在这里。柳志强指向供桌一侧新设的小供台。红木牌位上刻着先妣林氏小曼之灵位,前面摆放着她的照片和一盘水果。
我点点头,从布袋中取出装有林小曼魂魄的符纸:现在我要将她的魂魄暂时安置在牌位中,等法事结束后再超度她往生。
柳志强紧张地站在一旁,双手合十。我点燃三支香,口中念念有词,然后将符纸在香火上绕了三圈。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牌位。
突然,祠堂内的温度骤降。供桌上的蜡烛火焰变成了诡异的绿色,无风自动。
她来了。胡翠花警示道。
林小曼的身影渐渐在牌位上方凝聚成形。与三天前在坟地见到的狰狞模样不同,此刻的她看起来更接近照片中的样子——年轻、美丽,只是脸色苍白得不像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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