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像是沉在冰冷的海底,不断下坠。耳边嗡嗡作响,隐约能听到王胖子杀猪似的哭嚎和赵晓波带着鼻涕泡儿的抽噎,远远近近,飘忽不定。
“……老丁!你醒醒啊!你别吓我!你死了谁带我赚钱啊……” “……师父……呜呜……师父……”
还有别的声音。杂乱脚步声,低沉的交谈声,一种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子。
我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在了一起。全身无处不痛,尤其是胸口,像是被大象踩过,每一次呼吸都扯得生疼。
“……生命体征稳定了,但身体和精神都透支得太厉害……” “……两位放心,丁先生需要静养……” “……阿弥陀佛,此番劫难,多亏了丁先生和几位仙家……”
仙家……胡爷……蟒爷……小跑……
“圣胎”……地宫……
碎片化的记忆猛地涌入脑海,激起一阵剧烈的头痛和心悸。我猛地抽了一口气,终于挣扎着掀开了眼皮。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首先看到的是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然后是两张挤过来的、涕泪横流的大脸——王胖子和赵晓波。
“醒了!醒了!老丁!我就知道你命硬!”王胖子嗷一嗓子,差点把我又震晕过去。
“师父!”赵晓波眼泪汪汪,又想扑上来。
“停…停…”我艰难地发出沙哑的声音,喉咙干得冒火,“水……”
一个穿着僧衣的中年和尚温和地递过来一杯温水,旁边还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喝了几口水,我才感觉活过来一点。环顾四周,是一间单人病房,陈设简单干净。除了胖子、晓波,还有两位寺里的僧人和一位医生。
“我睡了多久?”我声音依旧沙哑。
“一天一夜了!”王胖子抢着回答,“吓死老子了!你当时吐血吐得跟喷泉似的!”
旁边的医生接过话:“丁先生,你内脏受到震荡,有些出血,加上精力透支严重,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他又看了看旁边的僧人,“既然醒了,就无大碍了,你们聊,我先去忙。”
医生离开后,那位中年僧人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深深一躬:“丁先生,贫僧正觉寺监院,法号慧明。此次寺中遭此大劫,全赖丁先生与几位仙友力挽狂澜,挽救无数生灵,功德无量。寺中上下,感激不尽!”
我勉强摆摆手:“大师言重了…分内之事…那地宫?”
慧明法师面色凝重起来:“胡仙家与黄仙家暂时封印了地宫入口,但怨气根源未除,终非长久之计。方丈师兄正在召集各地高僧,不日将举行盛大法会,以期彻底净化超度。只是……”他叹了口气,“那地宫年代久远,牵扯甚深,超度之事,恐非一朝一夕之功。”
我点点头,这结果已经比预想的好太多了。想到那喷涌的怨气和恐怖的“圣胎”,依旧心有余悸。
“对了,丁先生,”慧明法师像是想起了什么,“您昏迷期间,有一位女施主来看过您。她似乎也对灵异之事颇有了解,得知是您解决了此次事件,特意留下联系方式,说如果您醒来,务必联系她,她有要事相商。”
他递过来一张素雅的名片,上面只印着一个名字“苏青禾”和一个电话号码。
女的?找我?我有些疑惑地接过名片。
又交谈了几句,了解了后续的一些处理情况,慧明法师便带着另一名僧人告辞离去,嘱咐我好好休息。
他们刚走,王胖子就贼眉鼠眼地凑过来:“可以啊老丁!英雄救美…不对,是美救英雄?昏迷都有美女找上门?啥时候勾搭上的?”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滚蛋!老子差点交代在那儿,你还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赵晓波倒是老实,一边给我削苹果一边问:“师父,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回老家吗?”
我靠在床头,摩挲着那张名片,心里总觉得这事还没完。地宫的怨气只是被暂时压住,那个诡异的“圣胎”虽然被消灭了,但谁弄出来的?目的何在?那些僧人被控制的邪阵又是谁布下的?一个个疑问在脑海里盘旋。
还有这个苏青禾…她怎么知道我的?又有什么目的?
休息了两天,我能勉强下床走动了。体内的胡天黑和蟒天龙依旧沉寂,显然上次消耗太大,需要时间恢复。黄小跑倒是溜回来过一次,蔫头耷脑的,表示胡爷还在后山盯着地宫封印,让它先回来报个信。
我决定联系那个苏青禾。
电话拨通,响了两声就被接起,一个清冷而悦耳的女声传来:“喂,哪位?”
“我是丁肇中。”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意外我这么快联系她,随即语气变得郑重:“丁先生,您醒了就好。冒昧打扰,关于六鼎山之事,我有些线索,或许对您有用。不知可否见面一谈?”
约在医院附近的一家茶馆包厢。我让王胖子和赵晓波在病房待着,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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