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虚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无一例外,都呈现出一种极其可怕的状态:有的腹部被整个剖开,内脏模糊可见;有的胸前敞开着巨大的空洞;有的眼睛只剩下黑窟窿;有的则肢体残缺不全……
它们没有剧烈的动作,只是静静地围着周福贵,伸出残缺不全、滴着血水的手,虚按在他的身体上,对应着他们自己残缺的部位。无声,却散发着足以将人灵魂冻僵的怨毒和恨意!
它们不是在掐他,而是在……索取!在共鸣!在让他体验它们曾经承受过的、被活生生剥夺的痛苦!
刘姐看到这场面,白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我站在门口,浑身血液都快冻住了。胸口菩提叶烫得惊人,那些痛苦绝望的意念碎片几乎要将我的脑袋撑爆!
我看到了!
我看到了周福贵和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道貌岸然的医生(张仁心!)在办公室里低声交易,桌下递过去厚厚的信封。
我看到了冰冷的停尸房,周福贵拿着钥匙,眼神闪烁地看着张仁心指挥人偷偷推走无人认领的遗体。
我看到了手术同意书上被偷梁换柱的条款,看到了健康的病人被推进手术室,出来却少了一个肾,而家属还蒙在鼓里感恩戴德。
我看到了贫困的病人为了尽快手术,砸锅卖铁凑够红包塞给张仁心,转头却被他嘲笑“穷鬼”。
贪婪!冷漠!欺诈!掠夺!
这是一条建立在无数人健康和生命之上的黑色产业链!而周福贵,就是这个魔鬼医生张仁心的帮凶!负责处理“货源”、打点环节、掩盖痕迹!
如今,报应来了!那些被他们害死、害惨的冤魂,他们的怨气跨越了阴阳,精准地找到了这个帮凶!要让他也尝尝被生生剥夺的痛苦!
“呃啊——!”床上的周福贵猛地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弓起,眼睛暴突,仿佛正承受着极致的痛苦。
那些围着他的冤魂虚影更加凝实了一些,怨气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要将周福贵彻底吞噬!
不行!再这样下去,周福贵必死无疑!而且会死得极其痛苦!虽然他罪有应得,但让这些冤魂手上再添杀孽,只会让它们更加无法超脱,怨气更重!
我必须做点什么!
我猛地冲进卧室,无视那刺骨的阴寒和浓郁的血腥味,将手里那把香灰朝着冤魂聚集的方向猛地一撒!
“天地清明,秽气分散!退开!”
香灰碰到那些冤魂虚影,发出“嗤嗤”的轻响,冒起缕缕青烟。冤魂们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身影晃动了一下,怨毒的目光瞬间集中到我身上!
压力陡增!我感觉像是被无数双冰冷的手扼住了喉咙,几乎无法呼吸!怀里的菩提叶光华暴涨,温凉的气息疯狂涌出,堪堪抵住那可怕的怨念冲击!
但它们太多了!怨气太重了!菩提叶的光芒被压制得只能护住我周身一小片范围!
我看到了它们空洞眼睛里的痛苦和疯狂,也看到了那一丝被无尽恨意掩盖的、原本的绝望和哀求。
硬碰硬,我绝对对付不了这么多枉死的厉鬼!
怎么办?怎么办?
地藏王菩萨!对!地藏王菩萨!
我猛地想起菩萨道场的慈悲光辉,能洗涤一切怨气。
我没有任何法力,但我有这片菩萨赐下的菩提叶!
我孤注一掷,将全身的意念集中,握着滚烫的菩提叶,不再试图驱散,而是对着那些怨气冲天的冤魂,艰难地、一字一句地开口,声音因恐惧和压迫而嘶哑,却努力模仿着那种慈悲的意念: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的痛苦……我知晓……”
冤魂们的攻势微微一滞,那双双怨毒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害你们的人……叫做张仁心……”我继续艰难地说道,感觉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他……必将付出代价……地府孽镜台前……他逃不掉……”
当我念出“张仁心”这个名字时,所有的冤魂都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更加凄厉的无声咆哮!怨气再次暴涨!
“但你们……”我几乎是用吼的,菩提叶的光华在我手中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纠缠于此……徒增罪孽……放下恨……我以地藏王菩萨慈悲起誓……定让真相大白……让恶人伏法……助你们……解脱往生!”
我喊出“地藏王菩萨”名号的瞬间,胸口的菩提叶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华!
那光芒不再是温润的,而是带着一种温和却无比磅礴的、净化一切的慈悲力量!如同一个小小的太阳,瞬间驱散了卧室里的阴寒和血腥!
墙壁上的血手印如同被水洗过般迅速褪色消失,滴落的血水化为乌有。那些围在周福贵身边的冤魂虚影,在这慈悲光辉的照耀下,身上那浓得化不开的怨气黑雾如同冰雪消融般嘶嘶作响,迅速消散。
它们扭曲痛苦的面容逐渐平和,暴戾的眼神变得茫然,最后,竟缓缓显露出他们生前原本的、或年轻或苍老、却都带着委屈和痛苦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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