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假和尚慧明那档子腌臜事,堂口里总算消停了两天。那对老夫妻送来的锦旗——“丁仙师救苦救难,活菩萨显圣人间”——被我臊得慌地塞到了供桌底下,跟一堆过期供品作伴。
仙家老祖宗们自那天显灵后就没再搭理我,估计是嫌我这点鸡毛蒜皮破事不够档次。怀里的菩提叶也安分守己,除了偶尔在我胡思乱想时散发点温凉气息提醒我静心,基本处于待机状态。
我正对着那盏终于稳定燃烧的长明灯发呆,琢磨着是出去找个班上还是继续在这堂口里蹲着等“机缘”砸头,我那部老年机突然跟抽风似的响了起来,铃声还是最土味的《最炫民族风》。
一看来电显示,我乐了。
陈玄陵。
看头像许久未见的他变帅了,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薄嘴唇总是勾着点似笑非笑的弧度,再加上常年练武修道的身板,宽肩窄腰,走出去能引得小姑娘老太太一起回头。可偏偏这么个帅得惨绝人寰的家伙,离近了还能从他身上闻到淡淡的香气,估计是有道行的真修行者都有吧,是个正儿八经的道士——有度牒的那种。
就是性子有点欠揍。
我接起电话,还没“喂”出声,那边就传来他懒洋洋、带着点戏谑的腔调:
“喂?丁大仙儿?听说您老最近在东北那旮沓混得风生水起啊?又是喝退黄皮子,又是超度小学生,还顺手端了个人体器官贩卖集团?可以啊肇中!几年不见,你这出马弟子当得比我们天师府抓僵尸还刺激?”
我差点被自己口水呛死:“滚蛋!你从哪儿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啧啧,互联网是有记忆的,丁仙师。”陈玄陵在电话那头笑得贼欠,“本地论坛那曝光假和尚的帖子,IP地址我可太熟了。怎么着?赚了多少功德?够不够请兄弟我下山搓顿铁锅炖大鹅的?”
“功德个屁!差点把自己折进去!”我没好气地回怼,但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里那点因为最近这些破事积攒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你不在龙虎山好好念经画符,跑下来干嘛?被开除了?”
“放屁!道爷我这是奉命下山历练,红尘修心!”他哼了一声,随即语气正经了点,“说真的,肇中,你那边怎么回事?我刚卜了一卦,你星宫晦暗,缠身的因果线又乱又黑,还带着血光煞气。你小子是不是又作死,捅了什么马蜂窝了?”
我心里一凛。这神棍虽然嘴欠,但卜卦看相的本事是得了真传的。
“别提了,”我叹了口气,“惹上一卖器官的黑心医生,虽然人进去了,但我总觉得这事儿没完。还有之前一堆破事……妈的,我现在看谁都觉得像要来害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玄陵的声音难得严肃起来:“发个定位给我。我这边事儿刚好办完,过去找你一趟。你这听着像是被恶咒标记了,或者惹上的东西有同伙要报复。你小子那三脚猫的功夫,别让人给闷棍掏了裆。”
我心里一暖,还是兄弟靠谱。
“行。赶紧滚过来,正好缺个扛包的。”
第二天下午,我那破堂口的大门就被人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开门一看,好家伙!
陈玄陵这厮穿着一身熨帖的藏蓝色道常服,领口袖口一丝不苟,背上斜背着一个杏黄色的乾坤袋,手里还拎着个长条形的青布包裹,一看就是他宝贝得不行的桃木剑。身姿挺拔往那一站,配上那张俊脸,愣是把我家这掉渣的门框站出了T台的效果。
街坊几个遛弯的大妈眼睛都看直了。
“啧,”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探头看了看我堂口里的寒酸样,嫌弃地撇撇嘴,“丁大仙儿,你这道场……挺别致啊。仙气儿没有,穷酸气儿倒是挺足。”
我一把将他拽进来,没好气地关上门:“少废话!赶紧的,看看我这到底咋回事?”
陈玄陵也不闹了,神色一正,将桃木剑靠在门边,从乾坤袋里取出一个古旧的罗盘,手指掐诀,口中念念有词,在我这小小的堂口里缓缓踱步。
罗盘上的指针开始微微颤动,却并非指向某个固定方位,而是杂乱无章地四处乱摆。
“咦?”陈玄陵眉头皱了起来,“怪事。煞气是有,阴晦也有,但杂乱无章,像是好多股不同的力量搅和在一起,互相冲撞……嗯?不对!”
他猛地停在我面前,目光锐利地盯住我胸口:“你怀里揣了什么玩意儿?好强的佛门愿力!但又有点不一样……像是……带着地府幽冥的气息?”
我心中暗惊,这道士果然有点东西。我掏出那片菩提叶:“这个,地藏王菩萨送的。”
陈玄陵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一把抢过去,翻来覆去地看,手指小心翼翼地在叶脉上拂过,脸上的戏谑全变成了震惊和难以置信:“净世菩提叶?!还是带着幽冥敕封印记的?!你……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运?!地藏王菩萨亲手送的?!”
“算是吧……”我含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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