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长白山的决定一下,善缘堂立刻忙碌起来。
毛姨通过一个老旧的电话号码,几经辗转,终于联系上了她在长白山脚下的老姐妹——萨仁阿婆。萨仁阿婆是当地鄂伦春族最后几位正统萨满之一,精通古老的山林法则,与长白山的精灵地只关系密切。电话里,毛姨没有细说,只道有邪祟欲对圣山不轨,需前往探查。萨仁阿婆闻言,声音立刻严肃起来,表示会在山下的“靠山屯”接应他们,并提醒他们山路难行,近来天气多变,且……人心亦多变,务必谨慎。
“人心多变?”丁肇中咀嚼着这句话,留了心。
简单准备后,留下赵晓波看守堂口并与陈玄陵保持联络,丁肇中、毛姨、王胖子三人带着必要的法器、药材以及那面用厚布重新包裹的破鼓,踏上了前往长白山的旅程。堂口仙家们则隐匿灵体,随行护卫。
一路无话。越是靠近长白山,空气越发清冷纯净,带着松针和冰雪的独特气息,令人心旷神怡。但丁肇中却能隐约感觉到,在这片磅礴的生机之下,似乎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和不安。
到达约定的靠山屯时,已是傍晚。屯子不大,几十户人家,依山而建,木刻楞的房子炊烟袅袅,显得宁静而祥和。一个穿着传统鄂伦春兽皮服饰、脸上布满皱纹却眼神清亮有神的老婆婆,早已等在屯口,正是萨仁阿婆。
“毛姐姐,多年不见,你倒是没怎么变。”萨仁阿婆汉语说得有些生硬,却带着真诚的热情,她与毛姨紧紧拥抱。
“萨仁妹子,你也是老当益壮。”毛姨笑着回应,随即神色一正,介绍了肇中和胖子,并低声说明了来意。
听到“九菊一派”和“邪神”,萨仁阿婆的脸色沉了下来,眼中闪过忧虑:“果然……最近山里的精灵们很不安,总说闻到陌生的、讨厌的味道。前几天,屯子里还来了几个外地人,说是搞地质勘探的,但看着鬼鬼祟祟,不像好人。我带你们先去我家。”
去萨仁阿婆家的路上,遇到几个村民,都热情地和萨仁阿婆打招呼,但对丁肇中这几个陌生面孔,则投来好奇和些许警惕的目光。
萨仁阿婆的家在屯子最里面,靠近山脚,是一个宽敞的木刻楞房子,里面布置着各种兽骨、草药和萨满法器,充满了原始神秘的气息。
安排好住处,萨仁阿婆熬了一锅热腾腾的狍子肉粥款待他们。席间,她详细说了近来山中的异常:某些珍稀药材莫名枯萎,动物迁徙路线变得混乱,甚至有几处常年不冻的山泉眼竟然结了薄冰。
“山神爷……似乎不高兴了。”萨仁阿婆忧心忡忡。
正说着,一个穿着旧棉袄、皮肤黝黑、看起来憨厚老实的中年汉子端着一盆炭火进来,憨笑道:“萨仁阿婆,听说来客人了,给您送点炭火,夜里山里冷。”
“是根生啊,多谢你了。”萨仁阿婆笑着接过,“这几位是长春来的朋友,这位是丁师傅,可是有真本事的出马仙。”
那叫根生的汉子闻言,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连忙对丁肇中点头哈腰:“丁师傅好!丁师傅好!俺们这穷山沟,难得来您这样的大人物!”他表现得极其热情,甚至有些过分殷勤,问东问西,打听长春的情况,尤其对“有没有见到什么奇怪的日本人”似乎格外感兴趣。
丁肇中心中那根弦微微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含糊地应付过去。
根生待了一会儿,才告辞离开。
他走后,王胖子抹了把嘴:“这大哥挺热情啊。”
毛姨和萨仁阿婆却没说话。
丁肇中沉吟片刻,道:“阿婆,这个根生,平时为人怎么样?”
萨仁阿婆叹了口气,低声道:“根生这孩子,以前挺老实的,就是家里穷,媳妇儿跟人跑了,欠了一屁股债。最近……好像阔绰了不少,抽的烟都换好的了。而且……前几天来的那几个‘地质勘探员’,就是他负责接待的,好像还帮他们做向导进过山。”
话说到这个份上,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这个根生,很可能被那些九菊一派的人用钱收买了,成了他们在屯子里的眼线甚至帮凶!
“人心多变……”丁肇中想起了萨仁阿婆的警告,果然应验了。
“那我们怎么办?把他抓起来?”王胖子压低声音问。
“不行,打草惊蛇。”丁肇中摇头,“正好将计就计。他不是好奇吗?那就让他‘无意中’听到点消息。”
丁肇中和毛姨、萨仁阿婆低声商议起来。
第二天,丁肇中故意在屯子里“考察”风水,时而皱眉,时而掐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王胖子则按照计划,找了个机会,假装和毛姨抱怨,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偶然”路过的根生听到:
“……干妈,丁哥说这山下好像有个什么古墓还是遗迹,风水极好,但被动了手脚,要是能找到,说不定能治好山神爷的‘病’呢……就是不好找,好像得用罗盘定穴,还得算啥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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