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寂无声,只有周老板粗重且带着哭腔的鼾声(吓晕后又吓醒了点,处于半昏迷状态)。地上那摊鲜红嫁衣化成的灰烬,如同一个诡异的句号,终结了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斗法,却留下了更多未解的谜团。
丁肇中站在原地,久久未能回神。掌心残留着血符的灼热感,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戏子鬼魂凄厉的尖啸和最后那嫁衣女子空灵的安魂曲。尤其是那女子看向破鼓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追忆、敬畏、或许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
那绝不是一个普通附灵物件该有的反应。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疑虑,先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周老板的状况。只是惊吓过度,魂魄有些震荡,并无大碍。他掐了掐对方人中,又渡过去一丝微弱的元气。
周老板悠悠转醒,看到丁肇中,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丁大师……鬼……鬼呢?”
“暂时解决了。”丁肇中沉声道,“周老板,你仔细回想一下,那件嫁衣,你到底是从什么人手里收来的?对方还说了什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周老板惊魂未定,努力回忆着:“是……是一个中间人介绍的,说是个老藏家,急着出手……那人很怪,大晚上戴着口罩帽子,看不清脸,说话声音也哑哑的……他就说这嫁衣是前清王府格格的陪嫁,好东西,能旺夫家……我当时鬼迷心窍,就觉得又吉利又值钱……没多想就……”
前清王府格格?丁肇中心中一动。那嫁衣的形制和绣工,确实非民间所有。但最后出现那女子的气度,也绝非普通格格所能拥有。
“那个卖家的联系方式还有吗?”
“有有有!在我手机里!”周老板连忙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号码。
丁肇中记下号码,又让周老板把当时交易的地址和中间人的信息都说了出来。
“周老板,你这段时间先别住这里了,去酒店或者别的房子住几天。这里残留的阴气还需要时间消散。我会给你几道安神符,贴身放好。”丁肇中画了几道符递给周老板,又仔细将地上那摊灰烬和那把锈剪刀分别用特殊符纸包好收起——这些东西虽邪门,但或许也是线索。
离开周家别墅,回到善缘堂时,已是深夜。
堂口灯火通明,毛姨、陈玄陵都没睡,显然一直在等他。王胖子也打着哈欠强撑着。
“听说又碰上硬点子了?”王胖子凑上来,“鬼新娘?刺激不?”
丁肇中没心思说笑,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一遍,尤其重点描述了最后那嫁衣女子虚影的出现和超度戏子鬼魂的诡异情景,以及她看向破鼓的眼神。
听完,毛姨和陈玄陵都皱起了眉头。
“强行将惨死的戏子冤魂封入格格嫁衣,炼成害人的邪物……这手段阴毒且古老,不像现代术士所为。”毛姨沉吟道,“那嫁衣本身的灵,却能反其道而行,净化怨魂……这更不寻常。除非……那嫁衣本身的‘灵’,位格极高,甚至远超那点怨毒禁制。”
陈玄陵掐指推算,脸色微变:“卦象迷离,涉及前朝宫闱秘辛,甚至有……紫微星力残留的痕迹?虽然微弱至极……但那嫁衣的原主,恐怕身份极其尊贵,并非普通王府格格那么简单。”
丁肇中拿出那包着嫁衣灰烬的符纸,小心地打开。灰烬已无丝毫灵气,但在那堆红灰中,却有一小片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残留,坚韧异常,指尖触碰,竟有一丝微弱的暖意。
“这是……金蚕丝?”毛姨仔细辨认,惊讶道,“而且是皇室御用的‘龙涎金蚕’所吐之丝,水火不侵,刀剑难伤,最能温养魂魄……怎么会用在嫁衣上?”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那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破鼓,突然极其轻微地“咚”了一声。
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韵律。
丁肇中心头猛地一跳,福至心灵般,将那片金蚕丝轻轻放在了鼓面之上。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金蚕丝接触到鼓面的瞬间,竟微微亮起柔和的金光,如同水滴般缓缓“融”入了鼓身之中!
紧接着,那面破鼓无风自动,表面那些早已模糊的刻痕再次亮起,但这次并非战斗时的璀璨星芒,而是流淌着一种温和的、如同月华般的光晕。
一股苍凉、悲伤、却又带着无尽威严的意念,如同潮水般从鼓中涌出,缓缓将丁肇中的意识包裹。
并非攻击,更像是一种……沉浸式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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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恍惚间,丁肇中仿佛穿越了时空。
眼前是红墙黄瓦,深宫大院。夜色沉沉,唯有偏僻一处宫苑还亮着孤灯。
灯下,一位身着凤冠霞帔的女子正对镜梳妆。她容颜绝美,眉宇间却笼罩着化不开的哀愁与决绝。那身嫁衣,正是他在周家见到的那件,鲜红如血,金线凤凰栩栩如生。
镜中映出的,并非她自己的脸,而是一面模糊的、仿佛由水波构成的虚影——虚影中,隐约可见一位将军身披染血战甲,被困于重重围困之中,浴血奋战,眼神焦灼地望向京城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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