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泽的突然示好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挽棠本就纷乱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圈涟漪。她端着那盘精致的水果回到房间,放在桌上,却丝毫没有品尝的胃口。
“系统,这个黎泽……怎么回事?他对我是不是有点太关注了?”苏挽棠忍不住在心里询问。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尤其是在这个人际关系错综复杂的恋综里,她不得不多个心眼。
“回复宿主:根据初步观察,目标人物黎泽对宿主表现出高于平均值的初始友善度。具体动机未知,可能源于其本身性格开朗友善,也可能存在其他潜在目的。建议宿主保持观察,谨慎应对。”
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的官方且模糊。苏挽棠叹了口气,走到窗边,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对面陆烬寒房间的窗户。窗帘紧闭,密不透风,如同他此刻的心门。
五十万到账的喜悦早已被沉重的现实冲散。爱意值停滞在可怜的35%好感度更是跌至负值,还被打上了“警惕”的标签。一想到陆烬寒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和下意识避开她触碰的动作,苏挽棠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我泼他水是因为系统任务要求让他心跳加速,而我恰好发现了苏晴雨原本要给我下药的那瓶水,想着干脆将计就计……既能完成任务,也算是用一种激烈的方式提醒他水有问题,避免他或者其他不知情的人误饮。出发点真的不是恶意算计他啊!”
可是,怎么解释?直接冲进去说“我有个系统任务要让你心跳加速,所以用了那瓶别人给我下药的水泼你”?且不说陆烬寒信不信这匪夷所思的系统之说,她根本无法解释自己如何未卜先知地发现水有问题。
苏挽棠在房间里焦躁地踱步,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方案,又被一一否决。道歉?显得苍白无力。装可怜?可能适得其反,让他更厌恶。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看陆烬寒那态度,根本不可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绚丽的橘红色,别墅里也渐渐响起了其他嘉宾走动、交谈的声音。晚餐时间快到了。
苏挽棠深吸一口气,决定不能再躲下去。她鼓起勇气,打开房门,走到对面陆烬寒的房门前。
那扇深色的木门紧闭着,仿佛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她抬起手,想要敲门,指尖却在触碰到门板前僵住了。她仿佛能透过门板感受到里面散发出的凛冽寒气。
说什么?怎么说?
苏挽棠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她靠在门边的墙壁上,缓缓蹲了下来,双臂环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她。
穿越过来就面对生死危机,好不容易靠着系统任务暂时保住小命,却好像把唯一的救命稻草——攻略对象给得罪死了。原主留下的烂摊子,苏晴雨和江辰的虎视眈眈,现在又加上一个心思难测的黎泽……她只觉得好累,身心俱疲。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陆烬寒冰冷的眼神,一会儿是苏晴雨虚伪的笑容,一会儿是那瓶有问题的心动诱导剂,一会儿又是系统面板上那刺眼的“-5”好感度。她试图理清思绪,找到一个破局之法,可越想越觉得前路迷茫。
蹲在门口的地板上,冰凉的感觉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苏挽棠原本只是想冷静一下,理清头绪,但或许是上午皮划艇消耗了太多体力,又或许是精神过于紧绷后的骤然放松,一阵强烈的困意袭来。她想着陆烬寒,想着任务,想着怎么和好……想着想着,眼皮越来越重,意识逐渐模糊,最后竟就这样蜷缩在陆烬寒的门口,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
房间内,陆烬寒确实如同苏挽棠感受的那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温气场。
他冲了个冷水澡,换上了干净的家居服,试图用物理降温的方式驱散体内那股残留的、令他烦躁的异样感。但有些东西,并非冷水能够浇灭。
他站在窗边,看着远处海天一色的落日景象,眼神却毫无焦距。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皮划艇上的一幕幕——苏挽棠“失手”泼来的水,她那双看似惊慌却偶尔闪过心虚的眼睛,自己那完全失控的心跳和皮肤上陌生的灼热与麻痒……
“苏挽棠……”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
这个女人,从第一次见面起,就以一种蛮横又不讲理的姿态闯入他的世界。退婚,纠缠,上恋综……他本以为这又是她为了引起他注意而玩的拙劣把戏,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全程冷漠以对、让她自取其辱的准备。
可最近,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眼神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痴迷和算计,反而多了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时而狡黠,时而慌乱,时而……像今天这样,带着明显的心虚。
那瓶水,绝对有问题。他几乎可以肯定。但他没有证据。而她的反应,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测——她在隐瞒什么。
这种脱离掌控、被人暗中摆布的感觉,让陆烬寒极其不悦。更让他愠怒的是,自己的身体,竟然会因为那来历不明的水(或者说,是因为她?)而产生那样剧烈的、陌生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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