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之上的风还带着护城河的湿意,朱元璋的话音落下时,沈万三挣扎的身影已被锦衣卫拖拽着远去,留下一串绝望的嘶吼在城墙间回荡。文武百官噤若寒蝉,谁也不敢抬头直视龙颜,唯有胡惟庸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胡惟庸,”朱元璋转过身,目光沉如寒潭,“沈万三狼子野心,留之必为后患。朕给你三日时间,找个由头,了结此事。”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记住,做得干净些,莫要留下话柄。”
胡惟庸心中一喜,连忙躬身领旨:“臣遵旨!定不辜负陛下所托,为大明清除此等隐患!”他等这一天已经许久,沈万三的财富与声望本就让他忌惮,如今借朱元璋之手除掉此人,既能讨好帝王,又能趁机吞并沈万三残余的产业,可谓一举两得。
朱元璋微微颔首,不再多言,转身带着一众随从离去。城楼之上,官员们这才敢抬起头,看向胡惟庸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敬畏与忌惮。谁都清楚,沈万三这一次,是真的在劫难逃了。
胡惟庸没有耽搁,回到丞相府后,立刻召集了心腹幕僚。书房内,烛火通明,几人围坐一堂,气氛凝重。
“丞相,陛下让您三日之内处理沈万三,不知您有何打算?”一名幕僚率先开口问道。
胡惟庸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沉声道:“沈万三富可敌国,又在江南根基深厚,若罪名太轻,恐难以服众;若罪名太重,又怕引起江南商贾恐慌。此事,需找一个既能置他于死地,又能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的理由。”
另一名幕僚沉吟道:“沈万三此前被指勾结张士诚旧部,虽无实证,但此事可做文章。我们只需伪造一些书信、账册,证明他与逆党暗中往来,意图谋反,便可定他死罪。”
“不妥。”胡惟庸摇了摇头,“张士诚旧部已被清缴殆尽,此时再以此定罪,未免显得太过牵强。而且沈万三刚刚修城有功,骤然以谋逆定罪,恐有人质疑陛下赏罚不明。”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沈万三一生经商,往来交易无数,账目繁杂。我们何不从他的生意入手?商贾逐利,难免会有偷税漏税、囤积居奇之举。只要我们在他的账册中找到蛛丝马迹,再加以渲染,定能给他安一个‘欺君罔上、盘剥百姓’的罪名。”
众幕僚纷纷点头称是:“丞相英明!此罪名既符合沈万三商贾的身份,又能彰显陛下为民除害的决心,实在是再好不过!”
“不仅如此,”胡惟庸补充道,“沈万三修城期间,虽有朝廷官员监督,但难免会有一些边角料的问题。我们可以指证他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说他表面上修城赎罪,实则暗中克扣经费,中饱私囊。如此一来,他修城之功便会被彻底抹杀,反而成为他的罪证。”
计议已定,胡惟庸立刻下令:“即刻派人前往沈府,重新搜查账册文书,务必找到他偷税漏税、囤积居奇的证据。另外,传讯当初监督修城的官员,让他们指证沈万三偷工减料。谁敢违抗,以同党论处!”
“是!”幕僚们齐声应道,纷纷起身离去,着手布置。
此时的沈府,早已不复往日的繁华。沈万三被再次打入天牢的消息传来,府中上下人心惶惶,仆人们收拾着行李,准备逃难,家眷们则哭成一团。沈夫人坐在正厅,泪水涟涟,看着满屋子的财物,心中满是绝望。她知道,朱元璋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沈家便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
就在这时,府门被人一脚踹开,胡惟庸的心腹带着一群官差冲了进来,大声呵斥道:“奉丞相之命,搜查沈府!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许乱动!”
官差们如狼似虎地冲进各个房间,翻箱倒柜,将沈府的账册、书信、契约尽数搜出,堆放在正厅之中。沈夫人上前阻拦,却被官差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你们凭什么搜查我家?我夫君修城有功,陛下已经赦免了他的罪!”沈夫人哭喊着说道。
那心腹冷笑一声:“有功?沈万三暗中偷税漏税、囤积居奇,还在修城时偷工减料,罪大恶极!陛下已有旨意,严查沈万三罪行,你若再敢阻拦,便是同罪!”
沈夫人瘫坐在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知道,这些人是铁了心要置沈万三于死地,再多的辩解也是徒劳。
官差们搜查了整整一夜,从沈府搜出了数十箱账册文书。回到丞相府后,胡惟庸立刻让人连夜核对、伪造。他们将沈万三正常的商业交易改造成偷税漏税的证据,将他囤积粮食的行为说成是哄抬物价、盘剥百姓,又伪造了几名监督官员的证词,指证沈万三修城时使用劣质砖石,克扣工匠工钱。
短短两日,一份“铁证如山”的卷宗便摆在了朱元璋面前。卷宗中详细罗列了沈万三的四大罪状:一、偷税漏税,数额巨大,欺君罔上;二、囤积居奇,哄抬物价,残害百姓;三、修城期间偷工减料,克扣经费,中饱私囊;四、结交官员,培植势力,意图不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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