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过后的长安,朱雀大街的柳梢已抽出嫩黄的芽。张玉和王保保率领的平叛大军踏着晨光入城时,街道两侧早已挤满了百姓,欢呼声此起彼伏,抛洒的花瓣落在玄甲军的铠甲上,沾着晨露格外鲜亮。唯有街心那辆囚车显得格格不入——关保被铁链缚在车中,头发散乱地垂在脸前,曾经的玄色披风被撕成碎片,沾满了尘土与血污。
“快看,那就是叛贼关保!”人群中有人高喊,一枚烂菜叶精准地砸在关保肩头。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人群,却被押送的士兵按回囚车,只能发出不甘的嘶吼。李二柱骑着马跟在囚车旁,握着爹留下的短刀,看着这张曾让他恨之入骨的脸,心中却没有复仇的狂喜,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长乐宫前,林瑾已率百官等候。少年天子穿着明黄色龙袍,腰间佩着林缚留下的七星剑,虽面带稚气,眼神却沉稳如渊。看到大军抵达,他快步走下丹陛,亲手扶起单膝跪地的张玉和王保保:“两位将军辛苦,平叛有功,朕与长安百姓都记着你们的功劳。”
“臣等不敢居功,此乃陛下圣明,将士用命,百姓同心之功。”张玉躬身答道,目光扫过身后的士兵——不少人铠甲带伤,却个个挺直腰杆,脸上满是凯旋的荣光。李二柱跟着士兵们站在队尾,第一次见到如此威严的场面,手心微微出汗,却努力挺直了胸膛。
“叛贼关保,勾结瓦剌,祸乱关中,残害百姓,罪证确凿。”林瑾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广场,“朕今日在此宣布,三日后于朱雀大街问斩关保,以儆效尤,慰告死难将士与百姓。”话音刚落,百官与士兵齐声高呼“陛下圣明”,声浪震得宫檐上的铃铛叮当作响。
接下来的三日,长安城内一派忙碌。刑场设在朱雀大街中段,两侧搭起了观刑台,一边供百官就坐,一边留给有功将士。百姓们自发清理街道,不少人带着纸钱和香烛,准备在问斩当日祭拜死在叛乱中的亲人。李二柱跟着老兵们在刑场周边巡逻,看到一位老妇人正在给战死的儿子烧纸,哭声嘶哑,他悄悄放下两个麦饼,转身快步离开——他想起了自己的爹,也想起了那些为平叛牺牲的弟兄。
问斩当日,天刚蒙蒙亮,朱雀大街就已人山人海。关保被押到刑场时,依旧不肯低头,对着观刑台上的林瑾破口大骂:“林瑾小儿!你篡夺林缚陛下的江山,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监斩官厉声呵斥,让刽子手按住他的头,他却猛地挣脱,目光扫向观刑台东侧——那里坐着数十名林缚旧部,都是当年跟着林缚南征北战的老将。
“诸位弟兄!我关保是林缚陛下的旧部,今日却要被林瑾小儿杀害!你们难道忘了当年跟着陛下打仗的誓言吗?”关保的嘶吼声让观刑台陷入短暂的寂静。不少林缚旧部面露复杂,握着剑柄的手微微收紧——他们对林缚的忠诚深入骨髓,关保的话无疑戳中了他们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林瑾坐在监斩台上,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今日不仅是斩关保,更是要稳住林缚旧部的心。他抬手示意,身后的内侍展开一卷黄绸圣旨,高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林缚先帝乃大夏开国之君,功绩昭着,朕必永世尊崇。然关保借先帝之名,行叛乱之实,非为忠君,实为谋逆。凡先帝旧部,忠心报国者,朕必厚待;若敢效尤关保者,朕定斩不饶!”
圣旨宣读完毕,观刑台东侧的林缚旧部中,突然走出一名须发皆白的老将。他是当年林缚麾下的副将赵德,如今已年过花甲,拄着一根铁杖,一步步走到刑场中央。“关保,你休要混淆视听!”赵德的声音苍老却有力,“先帝在世时,最恨的就是背叛家国之人!你勾结瓦剌,烧杀抢掠,若先帝泉下有知,定会亲手斩了你!”
关保愣住了,他没想到赵德会站出来反驳他。“赵老将军,你……”他刚要开口,就被赵德打断:“我等追随先帝,是为守护大夏江山,而非为某个人卖命!当今陛下仁明,百姓安居,这才是先帝想要的盛世!你这叛贼,有何面目提及先帝?”
赵德的话彻底点燃了林缚旧部的情绪。数十名老将纷纷站起身,齐声高呼:“我等愿效忠陛下,守护大夏,与叛贼势不两立!”他们拔出佩剑,剑尖直指刑场上的关保,神情决绝。观刑台下的百姓也跟着欢呼,关保的嘶吼声被彻底淹没在声浪中。
林瑾满意地点点头,对监斩官示意:“时辰到,行刑。”监斩官高声唱喏:“午时三刻已到,斩——”刽子手举起鬼头刀,寒光一闪而过。关保的头颅滚落在刑场中央,眼睛圆睁,似乎还带着不甘与难以置信。百姓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不少人热泪盈眶,对着监斩台的方向磕头谢恩。
行刑结束后,林瑾走下观刑台,来到林缚旧部面前。他亲手扶起赵德,语气诚恳:“赵老将军,诸位将军,朕知道你们对先帝的忠诚。先帝的遗志是守护大夏,朕定会继承先帝遗愿,与诸位同心协力,共创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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