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大戏院。
古色古香的戏院内座无虚席。
舞台上,紫色帷幕缓缓拉开。
背景是赤地千里哀鸿遍野的灾荒景象。
枯黄的草木,龟裂的土地,营造出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感。
一位穿着破旧麻衣,脸上涂着泥泞油彩的老生。
颤巍巍地跪在台前,用苍凉悲怆的嗓音,高声唱道:
“旱魃为灾三年整,禾苗枯死田亩倾!”
“稚子嗷嗷吞糠秕,老叟倒毙在荒亭!”
“苍天何忍绝人路?白骨露野鬼夜鸣!”
悲戚的曲调在戏院内回荡,那字字泣血的唱词,仿佛将观众拉回了那个饥荒蔓延的苦难年代。
引得不少感性的老年观众暗自抹泪,唏嘘不已。
忽然。
舞台一侧传来缥缈空灵的仙乐,与之前的悲凉形成鲜明对比。
五道绚丽的霞光自天幕垂落。
五色彩衣的仙人,手持拂尘,如意等法器。
翩跹而现,衣袂飘飘,仙气凛然。
为首青衣仙人踏步上前,站定,唱道:
“云驾巡游至南溟,忽见怨气冲太清。”
“原是苍生受饥馑,吾等奉诏解灾星!”
话音落下。
舞台后方云雾装置喷涌。
五只通体雪白,形态优雅的仙羊踏云登场。
它们的羊角缠绕着金色纹路,口中衔着的稻穗竟在戏台特殊的灯光效果下。
泛起了真实无比的,仿佛带着阳光温度的谷物的金色光泽。
赤衣仙人轻抚其中一只仙羊的首级,脸上带着悲悯而祥和的笑容,唱道:
“此乃昆仑先天穗,一株能活万万人。”
“今将五穗赐尔等.........”
五位仙人演员一同挥袖,齐声合唱,声音恢弘而充满希望:
“愿此人间永承平!”
刹那间,舞台背景迅速切换。
枯黄死寂的景象被生机勃勃的绿色取代。
虚拟投影技术营造出金色的稻浪随风起伏,潺潺溪流环绕村庄,一片丰收富足的景象。
扮演百姓的演员们欢欣鼓舞,载歌载舞。
脸上洋溢着真挚的感激与喜悦,齐声唱和:
“仙羊衔穗至,荒年变丰年!”
“屋前长稻米,江中生甘泉!”
五位仙人在一片颂扬与感恩的目光中,驾起祥云,身影逐渐淡去,最终消失在天幕之中。
而那五只完成了使命的仙羊,则依偎在一起,周身开始泛起石质的光泽。
动作逐渐凝固,最终化为了五尊栩栩如生,仿佛亘古以来就守护在此的石羊雕像。
剧目在盛大欢快的群舞和激昂振奋的尾声音乐中落下帷幕。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为这出演绎了万年传说的经典粤剧喝彩。
..........
戏院后排,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两个与周围热烈氛围格格不入的身影,如同融入了座椅的阴影之中。
他们都穿着宽大的黑色袍服,将身形和面容遮掩了大半。
“呵……这就是流传了万年的‘五羊献穗’故事?”
酒鬼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浓郁的酒气在身前弥漫。
他揉了揉惺忪的醉眼,语气充满了不屑和无聊:
“编得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但首领是不是搞错了?让我们大老远跑来,费尽心思要回收的什么‘五穗丰登之兽’……”
“该不会真的就只是这种哄小孩的童话故事里,口衔稻穗的蠢羊吧?”
坐在他旁边的安天凌,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只有黑袍下传出他冰冷而平淡的声音:
“表象与本质,往往相隔万里。”
“五穗丰登之兽,既是祥瑞,亦是灾厄。”
“世间从无永恒免费的午餐,亦无违背规律,无止境的丰饶。”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洞悉规则的冷漠:
“能量守恒,因果循环,乃是天地至理。”
“你只看到它赐予此地万年风调雨顺,近乎透支未来气运堆积而成的繁华盛景。”
“可曾想过,这份被强行催生,违背自然循环的丰饶.....”
“其背后所积累的庞大能量与代价,又该由谁来承担?”
“或者说……积攒了这么久的年代,它本身,已成了一座何等庞大的能量宝库?”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戏院厚重的屋顶。
望向了窗外那座灯火辉煌,人流如织的不夜城。
“这羊城万年不衰的根基……”
“其根源之力,很快,就由我们暗渊,代为接手了。”
酒鬼被这一套玄乎又带着威胁意味的说辞绕得头晕。
他晃了晃有些发沉的脑袋,又灌了一口壶中烈酒,嘟囔道:
“所以说了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能不能说点老子能听懂的?”
安天凌沉默了片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白痴。”
酒鬼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胸口起伏了几下,一股邪火差点冲上来,但最终还是强行压了下去。
只是仰头又猛灌了几口辛辣的液体,低声恶狠狠地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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