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角洞深处那些新鲜的脚印、油渍和崭新的碎布条,像鬼火一样在我脑子里烧。
这条连接着地下世界和豹子段的秘道,还在被人使用!使用它的人,和带走娘的人,会不会是同一伙?他们现在还在活动?
这个念头让我坐立难安。
我不能只是被动地在地底下乱钻,我必须知道,现在是谁在走这条路!
从地下直接上去太危险,容易撞个正着。我决定从地上走。我仔细回忆了三角洞出口的位置,它在豹子段那两座刀锋山崖的侧面,隐藏在一片乱石和灌木丛后,极其隐蔽。
我带上烤红薯和水,趁着天还没亮,悄悄出了门。
我没有从正路走,而是绕到万石坡再折回向长地段走,这样更隐蔽。黎明前的山里,晨露打湿了我的裤腿,但我顾不上这些。我必须非常小心,不能惊动任何人。
当我终于接近豹子段那险峻的隘口时,太阳已经升高了。
我躲在一块巨大的、长满青苔的岩石后面,远远望着那两座如同被巨斧劈开的山崖。隘口处的风吹得猛烈,带着深山里特有的草木腐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纸钱烧过的烟熏味?这条路果然偏僻,沿途散落着一些破败的、几乎被野草吞没的坟头,更添了几分阴森。
我耐心等待着,像一块石头一样趴在岩石后面,眼睛死死盯着记忆中三角洞出口所在的那片山坡。那里灌木茂密,乱石嶙峋,即使在大白天,也很难发现那个三角形的洞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山里的日头移动得很慢。
除了风声和偶尔掠过的鸟影,四周死寂。就在我几乎以为要空等一天的时候,下午日头偏西时,异样发生了!
我看到,在三角洞出口上方不远处的山坡上,那片浓密的灌木丛,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那种均匀摆动,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拨动!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屏住呼吸。
紧接着,我看到一个穿着深色衣服的人影,极其敏捷地从灌木丛后闪了出来!那人个子不高,动作像山猫一样轻巧,背上似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麻布包。他警惕地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弯下腰,沿着山坡的阴影,快速向大山岩的方向移动,很快就消失在了乱石和树林后面。
不是寨子里的人!寨子里的人不会这么鬼鬼祟祟,也不会走这条险路!而且他背的那个麻布包,样式很旧,不像现在常用的。
我强压住冲出去跟踪的冲动,我知道我追不上,也容易被发现。我继续潜伏着,手心全是汗。
又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太阳快要落山,天色开始变暗。那个身影又出现了!他从大山岩的方向返回,依旧是沿着阴影快速移动,但这次,他背上的麻布包瘪了下去。他再次消失在三角洞出口附近的灌木丛后,山坡恢复了平静。
他进去(回地下)了!他去了大山岩,送(或者取)了东西!
这个发现让我血液沸腾。
我等到天色完全黑透,才像影子一样,小心翼翼地摸到那片山坡,靠近三角洞的出口。我不敢靠得太近,在还有一段距离的乱石堆后趴了下来。这里既能观察到洞口的情况,又不容易被发现。
山里的夜,黑得纯粹,冷得刺骨。
虫鸣(我能感觉到地面的细微振动)和远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通过地面传来的微弱震动)更增添了恐怖。我紧紧裹着单薄的衣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黑黢黢的洞口。
后半夜,月亮升起来了,清冷的光辉洒在山坡上,能见度好了一些。
就在月亮被一片薄云遮住的短暂昏暗时刻,我突然看到,洞口那边的灌木丛又动了!这一次,不是一个人,是两个黑影先后钻了出来!他们都背着东西,动作同样敏捷警惕,悄无声息地汇合后,一起朝着大山岩的方向快速离去。
他们是一伙的!而且活动时间多在夜晚!
我等到天色蒙蒙亮,才敢悄悄靠近洞口附近。借着晨曦的微光,我在洞口外的泥地上,发现了更多杂乱的新鲜脚印,深浅不一,至少是两三个人的。我还在一丛荆棘上,找到了一小片被挂住的、灰色的粗布纤维,和昨天看到那人衣服颜色很像。
最重要的是,我在洞口旁边一块被磨得光滑的石头上,看到了一个用尖锐石块新刻上去的记号!不是三角形,而是一个简单的十字架!旁边还有两道短竖线!
这绝对是他们的暗号!十字架代表什么?安全?集合点?那两道竖线呢?是计数?还是代表人数?
我蹲在寒冷的晨雾里,看着那个十字架记号,浑身冰凉。
所有这些线索——深夜活动、小组行动、大山岩方向、神秘的记号——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有一个组织,在利用这条隐秘的地下通道,进行着不为人知的、持续性的活动。这种隐蔽性和组织性,太像寨子里老人私下传言的、那些年活跃在这一带的人贩子团伙的手法了!
娘失踪时,正是他们最猖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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