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只广呸出一口血沫子:“叼你老母!洪门的人敢动我们东星?!”
刀疤一脚踹他肚子上,大只广虾米似的弓起来,疼得直抽气。
“就剩这一个?”我按住刀疤肩膀,看向他身后。七八个生面孔小伙子,穿着杂七杂八的衣服,手里都拎着家伙,有钢管有砍刀,眼神带着股初上战场的狠厉和紧绷。这就是护法堂的第一批苗子?
“七个马仔都在车里躺着了。”刀疤眼神冷硬,“这嘴硬的问不出东西。”
我看向大只广:“货藏哪了?”
大只广梗着脖子冷笑,一副豁出去的架势。刀疤又要动手,被我拦住。我掏出那枚洪门令牌,冰冷的铜质抵在大只广眉心。
“洪门令下,要么说,要么上路。”我声音不大,夜里格外清楚,“给你三息。”
令牌的边角戳在皮肉上。大只广脸上的狠劲瞬间消了一半,眼珠子盯着令牌,喉结拼命上下滚动。江湖上洪门令的规矩,他这种老油条不可能不懂。
“……在…在第三排车壳底下……左边那辆破福特……”他喉咙里挤出声音。
刀疤一挥手,两个护法堂的小子立刻扑过去扒拉。果然,从一个瘪掉的轮胎里掏出几包沉甸甸的塑封方块。
拎起一包,我掂了掂,撕开一角。熟悉的酸臭味直冲脑门。“呵,笑面虎路子够野,货都不走了?”
我站起身,把令牌收好,看着地上如释重负又一脸灰败的大只广:“回去告诉笑面虎,洪门的地盘,东星想吃饭,先问过我的令牌。”我又低头,一字一顿地补充,“再敢沾毒踩过界,有多少人送多少人头。”
刀疤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舵主,这人……”
“放他滚。”
大只广像条丧家犬一样跑了。刀疤带来的新仔们有点骚动,不解地看向我。
“杀人容易。立规矩,得有人传话。”我看着远处夜色里消失的黑点,“笑面虎接到这‘大礼’,才有好戏看。”
这批货被护法堂当众在码头倒进海里,动静闹得很大。江湖上风声一下子就紧了。刀疤那边的招募水涨船高,洪门的招牌开始渗进油尖旺以外的地界。但黄毛也带来风声,东星内部频繁调动,据说笑面虎从泰国请了几个拳脚极硬的“鬼佬拳手”,专门对付洪门护法堂的“生仔兵”。
这天我去武馆找林师傅。洪门护法堂的路子太野,需要武馆这块老招牌给新仔们补补“德”字这一课。刚进院子,就听见练拳的呼喝声小了许多。林师傅坐在老位置,眉头拧得紧紧的,端茶杯的手都有些僵。
“林师傅,有事?”我走过去坐下。以往这种时候,他早就乐呵呵招呼我喝茶了。
林师傅放下杯子,重重叹了口气,没看我的眼睛,反倒盯着墙角那把蒙尘的关公偃月刀,像在跟那把刀说话:“出事了。红花名册丢了。”
我脑袋嗡的一下,像被闷棍敲在耳根上。名册一直藏在武馆密室的暗格里,层层掩护,能接触到的人屈指可数!“什么时候的事?”
“就今天早上。”林师傅声音发沉,“我去给祖师爷上香,暗格的门是虚掩的……里面空了。”他猛地转脸看我,眼中除了愤怒,还藏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惊疑和慌乱:“钥匙!飞机!开暗格的第三把钥匙!”
我下意识摸向怀里的洪门令牌。开启密室需要三把钥匙:令牌本身是第一把,藏名册的暗格里有机关钥匙孔是第二把,林师傅手中掌握的第三把启动钥匙一直在他心腹老刘手里,非大事从不离身。
“老刘呢?”我感觉后背发凉。
林师傅闭了闭眼,声音像灌了铅:“……也失踪了。”
老刘跟了林师傅二十年,是武馆真正的老人,也是第三把钥匙的持钥人。他失踪了?谁干的?鹰组残党?东星?还是……
“密室有外人进过吗?”我追问细节。
林师傅摇头:“门窗都好好的。就我们两个有密道暗门。可暗门没动过……除非……”他话猛地顿住,似乎连自己都不愿相信那个猜测。
除非是内鬼?而且是对武馆密道和暗格熟悉到极致的内鬼?我和林师傅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寒意。
就在此时,我的大哥大突兀地响起,是黄毛,声音带着变调的急促:“飞机哥!刀疤哥中招了!在弥敦道废巷!伤得很重!”
等我带人赶到那条臭气熏天、满是涂鸦的死巷尽头,血像廉价油漆似的泼了一墙一地。刀疤靠在墙根,胸腹一片血肉模糊,整个人成了血葫芦,只剩一口气吊着。他旁边还躺着几个护法堂的新仔,都是第一期的好苗子,两个已经没了气息,剩下几个呻吟抽搐,出气多进气少。角落里还有个穿黑色练功服的男人,看装束不是洪门的人,整条胳膊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反向折叠,颈椎被打断,已经断气。是笑面虎请的泰国拳手!
一个浑身浴血的护法堂新仔撑着刀,看到我们,牙关都在打颤:“舵……舵主……我们追着那个内鬼……刚到这儿……就被埋伏……四个泰拳鬼佬,狠得……他妈不像人……刀疤哥……掩护我们撤……被暗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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