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头套闷得人喘不过气,一股子灰尘和汗臭味儿直往鼻子里钻。手铐冰凉,铐得死紧,腕子硌得生疼。我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脚不沾地地拖着走,耳边只有杂乱的脚步声和压低的、毫无情绪的指令。
完了。这念头像冰水一样浇下来,从头顶凉到脚底板。刚他妈以为扳回一城,转眼就让人包了饺子。数据呢?岚呢?陈子豪呢?他们怎麽样了?
心里乱得像一锅滚粥,恐惧、不甘、还有操蛋的无力感搅和在一起。
被塞进一辆车里,引擎发动,颠簸着不知道开往哪儿。没人说话,只有轮胎压过路面的噪音和身边看守沉稳的呼吸声。这帮人专业得吓人,一点多余动静都没有。
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停了。又被拖出来,换乘了电梯,下降,感觉像是进了地下。空气变得阴冷,带着一股消毒水和金属的混合味儿。
最後,我被推进一个房间,头套猛地被扯掉。
强光刺得我眼睛生疼,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这是一间四面无窗的金属屋子,灯光惨白,除了中间一张固定在地上的金属桌子和两把椅子,屁都没有。墙壁是那种软包材料,吸音的那种,门是厚重的金属门,连个窗都没有。
纯纯的审讯室。高规格的那种。
我被按在一张椅子上,手铐也没解开。那两个押我来的黑衣人一言不发地退到门口,像两尊门神。
我喘着气,打量四周,心里飞快盘算。是谁抓的我?刑天的人?不像,这作风太“正规”。警察?新加坡警察没这效率也没这装备。凯那边的人?灭口?还是…杨老人那边的“清洁工”?
门开了。
走进来一个人。不是刑天,不是凯,也不是杨老人。
是个我完全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穿着合身的西装,没打领带,脸上没什麽表情,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他身後跟着一个记录员模样的人。
男人在我对面坐下,把平板放在桌上,双手交叉,看着我。不说话,就那麽看着,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
压力无声无息地压下来。这比大喊大叫吓人多了。
“姓名。”他终於开口,声音平稳,没有起伏。
我抿紧嘴,没吭声。
他也不生气,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一下。“张伟。环亚风险评估公司高级顾问。或者,我该叫你…飞机?洪门第四十八代话事人?”
我心里一凛。他什麽都知道。
“你们是谁?”我反问,声音沙哑。
“回答问题,不要提问。”他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今晚,滨海湾金沙酒店的骚乱,你参与了。你从酒店的服务器下载了高度机密的数据。数据在哪?”
“什麽数据?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我装傻。
男人微微倾身,目光锐利了些:“我们没有太多时间浪费。刑天的人正在发疯一样找你,还有其他几股势力。你落在我们手里,在某种程度上,是幸运的。”
“幸运?”我嗤笑,“戴着手铐坐在这儿叫幸运?”
“至少你还活着,还能思考。”男人靠回椅背,“如果落在刑天手里,你现在已经是一具被拆解分析的实验体了。如果落在‘鬣狗’手里,你会死得毫无价值。如果落在你那个‘记者’朋友手里…你猜,他们会怎麽利用你吸引火力,然後带着数据消失?”
我後背发凉。他连凯和“鬣狗”都知道?!
“你们到底是谁?”我再次问,这次带上了压不住的焦躁。
男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麽。然後,他对记录员使了个眼色。记录员点点头,操作了一下手里的设备。
房间一侧的墙壁突然亮了起来,变成了一块巨大的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徽章——一个复杂的、融合了盾牌、橄榄枝和某种抽象电子符号的标志,下面有一行英文缩写:I.C.A.G.
“国际反制与问责组织。”男人缓缓开口,“一个不对任何单一国家负责的独立机构。我们的任务,是调查、遏制并公开全球范围内最严重的人权践踏、非法武器研发及超越伦理底线的科技滥用行为。‘涅盘计划’,是我们近期最高优先级的目标。”
我愣住了。国际组织?独立机构?这他妈又是从哪冒出来的?
“你们…早就知道‘涅盘’?”
“知道一部分。但一直缺乏关键证据和切入点。”男人坦诚道,“直到你们…特别是你,飞机先生,像一颗石子投入死水,搅动了一切,让很多藏在水下的东西浮了上来。”
他点了点平板:“你提供的数据,非常关键。它证实了我们多年的怀疑,并提供了前所未有的细节。”
“数据…你们拿到了?”我急问,“岚和陈子豪呢?”
“数据我们拿到了备份。至於你的同伴…”男人顿了一下,“陈子豪先生和岚女士在另处接受问询。他们暂时安全。”
我稍微松了口气,但立刻又警惕起来:“你们想怎麽样?”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