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他妈什麽味儿…
意识像是从一锅滚烫的、粘稠的沥青底下慢慢挣扎着浮上来,费了老鼻子劲才撬开一丝缝。首先砸进脑子里的不是画面,是味儿。那股子混合了臭氧、烧红的金属、还有某种甜腻腻、像是烂透了的水果又掺了点血丝的古怪气味,比以前更浓了,浓得化不开,直接糊在鼻腔嗓子眼儿里,呛得人直犯恶心。
然後才是疼。浑身散架似的疼,骨头缝里跟塞了冰碴子又拿火燎过一样,又酸又胀又刺挠。饥渴感倒是褪下去不少,不像之前那样烧心烧肝地要人命,但嗓子眼儿还是干得冒烟,嘴唇裂开的口子一动就扯着疼。
我猛地睁开眼。
入眼还是一片幽蓝。柔和,搏动着,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脑子懵了几秒,才猛地惊醒——我还在那个鬼“茧房”里!身下是那个微微凹陷、温热柔软的“能量茧”,触感依旧诡异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我没死?
居然他妈的没死?!
一个激灵就想坐起来,但身子沉得跟灌了铅一样,稍微一动就浑身剧痛,尤其是胸口和胳膊,疼得我倒抽一口凉气,又重重摔回那软趴趴的“茧”里,喘得跟破风箱似的。
缓了好一会儿,才咬着牙,慢慢扭头打量四周。
“茧房”还是老样子,流动的幽蓝光壁,微微搏动,看不见明显的出口,只有进来时那层能量膜,现在平静地荡漾着,隔绝内外。我那破逃生舱静静地停在入口通道那边,像个被遗弃的铁棺材。
空气里那股甜腥味好像… 更重了?而且,除了味儿,似乎还多了点别的东西…
一种极其微弱的、低沉的嗡鸣声,不是耳朵听到的,更像是直接震在骨头上,从身下这“能量茧”和四周的光壁里传出来。伴随着这嗡鸣,一丝丝温热的、带着点麻痒感的细微气流,正持续不断地从身下的“茧”和周围的环境中渗出,贴着皮肤往毛孔里钻!
操!什麽玩意儿?!
吓得我汗毛倒竖,猛地就想滚开,但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僵硬地躺着,感受着那丝丝缕缕的温热气流钻进体内。它们所过之处,那种剧烈的酸胀疼痛似乎… 真的缓解了一点点?像是极度疲劳的肌肉被温水浸泡按摩一样,带来一种诡异的舒适感。
同时,体内那一直没消停过的蓝血,对这渗入的温热能量似乎极其“欢迎”,变得更加活跃,共鸣感加强,那种低沉的嗡鸣在我体内也响应起来,灼热的刺痛感依旧,但奇异地与那外来的舒适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冰火两重天的、让人极度别扭的体验。
视野边缘的幽蓝色光芒也随着这内外的共鸣而微微波动,那些破碎的画面和符号闪烁的速度似乎慢了些,但依旧难以看清。
低语呢?
我屏住呼吸,仔细去听意识深处的动静。
断断续续的呓语还在,但好像… 比之前清晰了那麽一丁点?不再是完全无法捕捉的碎片,似乎能勉强拼凑出一些极其模糊的意蕴。
“…组织… 修复…”
“…能量… 导入…”
“…适配… 进行中…”
“…废弃… 代谢…”
修复?导入?适配?代谢?
它真在给我“治疗”?
这念头非但没让人安心,反而更瘮人了。谁知道它用的是什麽鬼办法?谁知道它要把我“修复”成什麽样?还有那“废弃代谢”是啥?排毒?排老子的肉吗?!
恐惧和强烈的排斥感让胃里一阵翻腾。我想挣紮,想切断这该死的“滋养”,但身体贪婪地吸收着那缓解痛苦的温热能量,根本拒绝执行大脑的命令。整个人像被打了麻药又绑在手术台上,眼睁睁看着未知的过程进行,无能为力。
这种彻底失去控制的感觉,比单纯的疼痛和饥渴更折磨人。
时间在这封闭的茧房里再次失去意义。只能感觉那温热的能量流持续渗入,体内的疼痛一点点减轻,力气也似乎回来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更深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和不安。
身体的变化开始逐渐明显。
最直观的是伤口。手上、胳膊上那些之前磕碰刮擦出来的伤口,还有跟源初杂兵干架时留下的淤青和裂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愈合!不是自然结痂的那种,而是伤口边缘的皮肉在一种微弱的幽蓝色光晕笼罩下,微微蠕动着,收拢,弥合,最後只留下一道道淡粉色的新肉痕迹,摸上去还有点发烫。
这他妈是什麽见鬼的愈合速度?!
心里毛得厉害。这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恢复力!
更让人发毛的是饥渴感的变化。之前饿得能吃下一头牛,渴得能喝干一条河,现在那种烧灼般的迫切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奇怪的“饱腹感”?不是吃饱喝足的那种舒服,而是一种被强行“填满”後的滞涩和轻微的胀闷,好像身体需要的不是食物和水,而是别的东西,而现在正被这茧房强行塞入某种替代品。
嘴里干裂的感觉还在,但舌根却泛出一种奇怪的甜腥味,跟空气里那味道一模一样,恶心得我想吐,却又什麽都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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