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
肺管子跟被砂纸搓过一样,喇得生疼,每次喘气都带着一股子铁锈和焦糊的味儿。浑身骨头缝里那针扎似的酸胀疼就没停过,一阵阵往脑仁儿里钻,搅得人眼前发黑。皮肤底下那些幽蓝纹路更是突突地跳,烫得吓人,像有无数条火蜈蚣在皮肉底下乱爬。
冷。这残骸深处的阴冷,往骨头缝里钻,冻得人牙关直嘚嘚。我缩在一个半塌的设备柜後头的阴影里,抖得跟筛糠一样,大气不敢喘。
静。死一样的静。只有自个儿那破风箱似的喘气声和心脏砸肋骨的闷响。远处,那茧巢方向的嗡鸣低语好像暂时消停了,但一股更让人心底发毛的寒意,像条毒蛇缠在後脊梁上——是那种被更远处、更未知的东西盯上的感觉。刚才那通讯器的回应,“非友好信号特徵”,像块冰坨子塞进了腔子里。
不能待这儿了。得动起来。趁那帮狗日的定位完成前,能跑多远跑多远。
咬着後槽牙,忍着浑身散架似的疼,一点点从阴影里蹭出来。腿软得厉害,扶着冰冷粗糙的舱壁才没跪下去。每一步都踩在碎渣子和不知名的粘稠凝固物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在这死寂里显得格外刺耳。
往哪儿跑?来路肯定不能回了,指不定就有东西摸过来。只能往前,往残骸更深、更复杂的地方钻。
体内那该死的蓝血,这会儿倒是异常活跃。不再是单纯的躁动,而是变成一种… 带着明确指向性的共鸣和牵引,一股脑儿地往某个方向扯,像是那边有什麽东西在强烈地呼唤它。视野边缘那抹幽蓝色也随之波动,闪过一些极其破碎的、关於这艘残骸内部结构的模糊画面片段——断裂的通道、巨大的空腔、某种… 能量汇聚的节点?
这鬼血… 在给我指路?指一条可能避开追捕的路?还是… 另一个陷阱?
心里头警铃哐哐响,可眼下还有别的选择吗?跟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死得更快!
赌了!信这鬼血一次!
凭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共鸣感,我踉踉跄跄地朝着蓝血指引的方向摸去。这路越走越偏,通道越来越狭窄破败,两边的舱壁扭曲变形得厉害,像是被巨大的力量碾压过。空气里那股甜腥味儿混着焦糊气反而淡了些,多了种… 冰冷的、带着金属颗粒感的尘土味儿。
蓝血的共鸣越来越强,像有根绳子在前面拽。视野中的结构片段也越来越清晰,指向一个似乎位於残骸较深处的、相对独立的区域。
七拐八绕,躲过几处塌陷的障碍,终於摸到了一个被半截垮下来的金属梁几乎堵死的通道口。共鸣感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嗡嗡地震着骨髓,视野里的幽蓝色光芒也亮得刺眼,几乎要盖过一切。
就是这後面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里面是什麽?龙潭虎穴?还是… 一线生机?
深吸一口气,压下恐惧,手脚并用,从那金属梁底下的缝隙里艰难地爬了过去。
噗通。
摔进里面的空间,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之前那种甜腥,也不是焦糊,而是一种… 极其浓郁的、冰冷的臭氧味儿,混合着某种高浓度能量残留的、让人舌根发麻的奇特感觉。还有一股… 更淡的、类似於某种稀有金属挥发後的凛冽气息。
挣紮着爬起来,藉着视野中那异常明亮的幽蓝余光(这里似乎没有外部光源,全靠这“内置滤镜”了),打量四周。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但异常高的圆柱形舱室。与外面的破败完全不同,这里的舱壁相对完整,呈现出一种光滑的、暗沉的金属质感,上面刻满了复杂难懂的几何纹路和能量回路,虽然很多地方也出现了断裂和烧灼的痕迹,但整体结构还算稳固。
舱室中央,不是什麽茧,而是一个凹陷下去的能量池?或者说… 一个巨大的、已经乾涸的“接口基座”?基座底部残留着一些凝固的、闪烁着幽蓝色微光的晶体残渣,四周连接着数十根粗细不等的、断裂的能量传导管,如同枯萎的树根般虯结盘绕,指向舱室穹顶一个同样破损的巨大接口。
这里… 像是某种飞船的… 核心能源接口舱?或者… 某种大型设备的对接转换站?
而那股强烈的共鸣源头,正是来自那个乾涸的能量基座底部残留的晶体残渣!它们虽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能量,但依旧散发着一种与我体内蓝血同源、却更加纯粹和古老的波动!
仿佛… 这里曾经是某个庞大能量系统的“心脏”或“源头”,而我的蓝血,只是从这个源头分流出来的一小部分?
这个念头让我一阵心悸。
低语声也变了调,不再是模糊的指令或诱惑,而变成了一种… 带着某种沧桑和疲惫感的、断断续续的回响,像是在诉说着某段湮灭的历史:
“…源点… 残响…”
“…回路… 断绝…”
…#%&*… 传承… 碎片…”
“…等待… 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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