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刺骨的冷…
像是整个人被扔进了冰窖,连骨髓都要冻僵了。意识沉在无边的黑暗里,浮浮沉沉,偶尔能感觉到一阵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身体各处传来,但很快又被麻木的冰冷淹没。
我… 还活着?
念头像火星一样闪了一下,又差点熄灭。耳边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自己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心跳,还有… 某种黏稠的、缓慢流动的液体声?
努力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焊死了一样。喉咙干得冒火,连吞咽的力气都没有。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像是一堆被拆散後又胡乱拼凑起来的烂肉。
那场爆炸… 守护者… 我好像… 赢了?还是同归于尽了?
记忆碎片混乱地闪回:狂暴的能量、闪烁的电弧、守护者倒塌的巨影、还有… 从它残骸里滑落的那点微光…
低语声… 低语声哪去了?
心里猛地一惊。那股一直萦绕在脑子里、烦人却又该死地有用的嗡嗡声,此刻异常沉寂,只剩下无边的虚弱和空荡。蓝血那股躁动的力量也消失无踪,彷佛从未存在过。
这种绝对的“安静”,反而让人更加恐慌。就像一直以来的柺杖突然没了,哪怕那是根带刺的柺杖。
不行… 不能就这麽躺着… 会死的…
求生的本能像一根细针,刺破了沉重的黑暗。我开始集中全部残存的意志,试图调动哪怕一丝一毫对身体的控制权。
动一下… 手指… 就动一下…
不知道尝试了多久,终於,右手的食指轻微地抽搐了一下。细微的动作却带来了钻心的疼痛,但也带来了希望。
继续… 慢慢来…
一点点地,从手指,到手掌,再到手臂… 像破冰一样,艰难地重新建立与身体的连接。每动一下,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和肌肉撕裂的剧痛。汗水(或者别的什麽液体)从额头渗出,混杂着灰尘和乾涸的血渍,流进眼睛里,一片模糊。
终於,积攒了一点力气,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数据库残破的天花板,应急灯惨绿的光线忽明忽灭,映照出纵横交错的管道和烧焦的痕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味、烧焦的塑料味和… 一种奇怪的、类似机油混合了铁锈的腥甜气味。
我正躺在一片狼藉之中,身下是冰冷湿滑的金属地板,旁边就是扭曲变形的服务器机柜残骸和烧断的线路。稍微动一下脖子,都能听到颈椎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目光艰难地移动,看向不远处。
那台庞大的“守护者”,如同一个被拆毁的钢铁巨人,静静地趴伏在那里,一动不动。它胸口装甲破开一个大洞,边缘呈不规则的熔融状,暗红色的能量纹路完全黯淡,露出了里面复杂而焦黑的线路和结构。那个从它体内滑落出来的、闪着微光的物体,就掉在离它残骸不远的地方,是一个拇指大小、晶体状的、表面有着细密回路的东西,正散发着极其微弱的、稳定的乳白色光芒。
那是什麽?它的核心?还是… 数据存储器?
我想爬过去,但刚一用力,胸腔就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剧痛,差点又晕过去。低头看去,胸口一片血肉模糊,衣服早就成了破布条,皮肤下的蓝色纹路黯淡无光,但似乎… 颜色比以前更深了?而且,伤口周围的肌肉组织,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极其缓慢的速度在蠕动、癒合?虽然慢,但确实是在癒合!
是蓝血的作用?它还在?只是因为消耗过度,暂时“休眠”了?
试着感应了一下,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回应。但这种超乎常人的自愈能力,无疑是蓝血留下的痕迹。
饥饿和乾渴如同两把钝刀,开始疯狂切割着我的胃和喉咙。比疼痛更难以忍受。必须找到水和食物!
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左手撑着地面,一点点挪动身体,靠到旁边一个相对完好的机柜上。每动一下,都疼得眼前发黑,喘不上气。
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打量四周,寻找可能的物资。数据库很大,大部分区域都毁了,但或许有应急储备?
就在我目光扫过一个半开的、标着“维护工具”的金属柜时,低语声… 突然极其微弱地、断断续续地响了起来,像信号不良的收音机:
“机… 机体损伤评估… 严重… 能量水平:濒危…”
“检测到… 低活性同源物质… 可… 吸收…”
“警告… 外部扫描信号… 微弱… 来源未知…”
同源物质?可吸收?是指那个发光的晶体吗?
外部扫描?还有东西在盯着这里?!
心里一紧。必须尽快恢复点行动力!
我看向那个工具柜,咬牙爬了过去。柜子里东西散落一地,大多是破损的工具。但在角落,我找到了一个半瘪的金属水壶,晃了晃,里面居然还有小半壶水!还有一管过期了不知道多久的、凝固得像石头一样的高能营养膏!
顾不上那麽多了,拧开水壶,小口小口地喝着。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如同甘泉。又费力地挤出一点营养膏,塞进嘴里,像嚼蜡一样硬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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