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他妈是什麽鬼地方…
墨菲那老家伙塞给我的晶片卡还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他指的那条“废弃的净水管道”入口,藏在铁锈带最深处一个几乎被锈蚀的废料堆彻底掩埋的检修井下面。掀开沉重得几乎焊死的井盖,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铁锈、陈年污水和某种腐败有机物的恶臭,像实质的拳头一样砸在脸上,呛得我差点背过气。
井底下是绝对的黑暗,深不见底,只有呼啸的、带着湿气的风从下方吹上来,发出呜咽般的声响。锈蚀的铁梯大部分已经烂掉了,只能靠着手脚并用,扒着湿滑冰冷的管壁一点点往下爬。卡恩跟在我後面,他的呼吸声粗重得吓人,带着压抑不住的恐惧和犹豫。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住了。
“我… 我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带着颤音,“下面… 下面感觉不对劲… 我会拖累你…”
我停在半空,回头看他。黑暗中,只能勉强看到他模糊的轮廓,那双眼睛里充满了彻底的崩溃和退缩。墨菲的话,刚才那股强行灌入脑海的资讯流,还有这条通往未知深渊的管道,终於压垮了他最後一根神经。他宁可回到危机四伏但至少熟悉的铁锈带地面,也不愿再跟着我这个“蓝血之子”走向明显是绝境的深处。
我看着他,没说话。心里意外地平静,甚至有一丝解脱。带着他,确实是累赘。我们之间那点可怜的同盟关系,早在这一连串的变故中消耗殆尽了。留下他,或许对他更好。
“随你。” 我吐出两个字,声音在管道里显得异常冰冷空洞。
然後,我不再理会他,继续向下爬去。头顶上方,传来卡恩如释重负又充满负罪感的急促爬行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
独自一人,朝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渊,朝着脑海中那个越来越响亮、越来越不容抗拒的召唤,义无反顾地坠落。
爬了不知道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双脚终於踩到了实地。地面是黏腻的淤泥,混合着金属碎屑,踩上去软绵绵的。这里的空气更加污浊,带着一股浓重的、类似於机房冷却液泄漏的化学品味。绝对的黑暗包裹着一切,只有能量感知视野能勾勒出周围的大致环境。
这是一条极其宽阔的圆形管道,直径起码有十几米,管壁布满了厚厚的锈垢和某种发黑的、类似苔藓的沉积物。脚下是半乾涸的、散发着恶臭的污水渠,缓慢地流淌着。管道向前後两个方向延伸,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墨菲说的方向是… 左边。
我迈开脚步,沿着左侧的管道壁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脚步声在空旷的管道里被放大,回荡,显得格外孤寂。那股来自核心的召唤感,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和强烈,像一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我的意识,甚至… 开始干扰我体内蓝血的稳定。
低语声(我的稳定监控模块)发出了持续的、越来越尖锐的警告:“环境能量场干扰加剧!同源牵引力场强度持续升高!”
“宿主生理指标异常波动!蓝血活性急剧提升!稳定性阈值临近!”
“警告!外部意志干扰增强!个体性锚点受到冲击!”
“建议:立即停止前进!寻找压制措施!”
停止?不可能了。就像飞蛾扑火,明知道是毁灭,也控制不住扑向光亮的本能。这股召唤,已经不仅仅是外在的声音,它开始与我融合的“源点”核心产生共鸣,彷佛在唤醒某种沉睡在我血脉深处的… 本能。
越往前走,管道壁上的锈蚀痕迹就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更加光滑的、带着人工修缮痕迹的金属衬板。空气中的化学品味逐渐被一种… 奇怪的、带着甜腻气息的臭氧味取代。头顶偶尔能看到一些废弃的、但结构完好的照明灯具和监控探头残骸,它们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像一只只死去的眼睛。
召唤感几乎变成了实质的压力,压在我的胸口,让呼吸都变得困难。皮肤下的蓝色纹路不受控制地发亮、发烫,像是有岩浆在皮下流动。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闪烁的、扭曲的蓝色光斑。耳边除了管道里的风声,开始夹杂起一些细碎的、彷佛来自远古的低语,听不清内容,却让人心烦意乱。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正在被充气的气球,体内的蓝血能量在召唤的刺激下疯狂地沸腾、膨胀,快要撑破这具身体的容器!
“呃… 啊…” 我忍不住发出压抑的低吼,扶着冰冷的棺壁才能勉强站稳。必须控制住!如果再次失控,後果不堪设想!
就在我拼命压制体内躁动的力量时,前方管道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却富有规律的机械运转声!不是亡影那种笨拙的摩擦声,而是某种更加精密、更加… 充满秩序感的声音!
紧接着,几道雪白的、笔直的光柱,从前方拐角处扫了过来,将黑暗的管道照亮了一小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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