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要… 散架了…

意识像是被扔进了高速离心机，又他妈是这一套！骨头缝里嘎吱作响，每一寸肌肉都在被无形的巨力撕扯，面板下的蓝血以前所未有的狂暴速度奔流，冰凉刺骨，却又带来一种近乎熔化的灼痛感，冰火两重天。耳朵里是空间跃迁特有的、撕裂灵魂的尖锐嗡鸣，还有自己心脏在真空边缘疯狂擂动、彷佛下一秒就要爆开的闷响。

眼前不是黑，也不是白，是无数破碎的、流动的、毫无意义的色块和线条在疯狂旋转、搅拌，像一锅煮沸的颜料泼进了搅拌机。胃里早就空了，只剩下胆汁在翻江倒海，喉咙被无形的东西死死扼住，连乾呕都做不到。

低语声？屁！现在脑子里就是一片混沌的浆糊，什麽“守望者”、“低语”、“坟场星域”… 全他妈被搅合成了无法辨识的碎片，只剩下最原始的、对这种空间撕扯的痛苦感知和… 一丝极其微弱的、即将熄灭的求生本能。

这次跃迁… 比从伽马前哨跳出来那次还他妈糟糕！箭鱼号只是艘侦察船，护盾弱得可怜，刚才节点爆炸的冲击波几乎是贴着屁股把我们踹进跃迁通道的！飞船肯定受损了！我能感觉到船体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仪表盘在眼前疯狂闪烁警报红光，虽然看不清楚，但那刺耳连绵的警报声像锥子一样扎进脑子里。

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永恒。就在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即将被彻底撕碎、融入这片混沌乱流时——

砰！！！！

一声剧烈的撞击感从身下传来！彷佛撞上了什麽无形的墙壁！跃迁的撕扯感骤然停止！巨大的惯性将我狠狠掼在驾驶座上，安全带勒得我差点背过气去！眼前一黑，无数金星乱冒！

耳边的尖锐嗡鸣变成了持续的、低沉的警报声。飞船在剧烈地摇晃、翻滚，失重感时隐时现，像是失去了控制。

操！跃迁终点到了？还是… 撞上什麽东西了？

我拼命晃动脑袋，试图让视线聚焦。眼前一片模糊，只能看到主控台上密密麻麻的红色警示灯在疯狂闪烁，萤幕上滚动着大量乱码和损坏报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电路烧焦的糊味和… 冰冷的真空气息？舱壁在漏气？

“警报！跃迁引擎过载损坏！姿态控制失效！生命维持系统效能下降！侦测到船体多处破损！气压正在流失！” 冰冷的飞船AI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报告着噩耗。

妈的！果然要完！

我咬着牙，忍着全身散架般的剧痛，摸索着解开安全带，挣扎着想爬起来检视情况。刚一动，左肩传来钻心的疼，估计是刚才撞脱臼了。蓝血一阵躁动，传来麻痒感，正在试图修复，但速度很慢。

透过布满裂纹的驾驶舱观察窗往外看——外面是一片陌生的、深邃的黑暗，点缀着稀疏黯淡的星辰，远方似乎有一条模糊的、如同星云般的淡白色光带。没有熟悉的星座，没有恒星的光芒，这里是… 哪里？荒芜的星际边缘？还是某个该死的未知星域？

箭鱼号像一块废铁，打着旋儿，朝着一个方向缓缓飘去。完全失控了。

绝望感像冰水一样从头浇到脚。千辛万苦从卡戎节点逃出来，结果是换个地方等死？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

不行！不能就这麽完了！

我喘着粗气，扶着舱壁，踉跄着检查飞船损坏情况。跃迁引擎彻底报废，动力系统输出极不稳定，备用能源只剩百分之十，氧气含量在缓慢下降… 真是糟糕透顶。唯一的“好”讯息是，扫描器似乎还能勉强工作，虽然范围有限。

我启动了被动扫描模式，希望能在能源耗尽前找到个… 小行星带？或者… 哪怕一块大点的石头，能让飞船撞上去迫降，也比在真空里飘成乾屍强。

扫描波一圈圈扩散出去。反馈回来的资料一片空白。死寂。真正的死寂。连点宇宙尘埃的讯号都微弱得可怜。这里的空间乾净得令人发指，也绝望得令人发指。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扫描器边缘的讯号杂波中，突然跳动了一下一个… 极其微弱、但异常稳定的能量读数！不是自然天体，更像是… 某种人工信标发出的、有规律的脉冲讯号！源头… 在飞船飘荡方向的很远很远的地方！

有东西！人工的！

我心中狂喜，像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立刻调整扫描器精度，对准那个方向！讯号很弱，断断续续，但确实存在！脉冲的编码方式… 有种该死的熟悉感！和伽马前哨、还有卡戎节点那个“守夜人”零使用的讯号特徵，有细微的相似之处！

是“守望者”的信标？！难道… 这里离“灯塔”不远了？！零说过要把资料传到“灯塔”！

有希望！

我尝试用残存的动力，调整飞船姿态，朝着讯号源的方向，哪怕只能稍微靠近一点点！飞船发出痛苦的呻吟，推进器喷出断断续续的火焰，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总比等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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