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他妈… 还不如… 直接散了…
意识像是被扔进高速离心机里搅了三天三夜,又灌进水泥墩子里凝固了半个世纪,最後被生锈的凿子一点点往外抠。每一次“思考”都伴随着颅骨开裂般的剧痛,思维粘稠得像一锅煮糊了的沥青,搅不动,扯不断。五感支离破碎,拼凑出的世界扭曲而怪诞。
冷… 一种浸透灵魂本源、连时间都能冻住的奇寒,从四面八方包裹过来。不是温度的冷,是“存在”被稀释、被“无”所浸染的绝对冰冷。身体(如果这摊勉强维持人形的东西还能叫身体的话)漂浮着,失重感并不轻松,反而让人产生一种正在融解、消散的大恐怖。手脚麻木得不听使唤,只有偶尔神经抽搐带来的、证明自己还“在”的刺痛感。
虚弱… 从每一个量子层面透出来的虚弱。体内那点靠着不知名能量吊住的生机,像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面板下那些银色血管彻底黯淡、萎缩,彷佛乾涸的河床。胸口空荡荡的,吊坠没了,晶片也没了反应。只有意识深处那个模糊的坐标,像钉在脑子里的锈钉,顽固地昭示着方向。
低语声?不,这里是绝对的“静”。但这种“静”本身,就是一种庞大的、压迫性的“噪音”,比任何尖啸都更令人疯狂。能量视野… 不敢开,也无力开启,彷佛一试图感知外界,自己的存在边界就会被这片虚无同化、抹除。
我像一具被抛入宇宙坟场的浮屍,在粘稠冰冷的“脓液海”中随波逐流。时间失去了意义,可能过了一瞬,也可能过了万年。唯一的参照,是那个坐标点微弱的牵引感。我凭着残存的本能,像一条濒死的虫子,在这片光的间隙、暗的夹缝里,艰难地、一点点地朝着那个方向“蠕动”。
过程无法形容。没有参照物,没有距离感,只有对抗虚无侵蚀的、纯粹意志层面的消耗。好几次,意识彻底沉入黑暗,以为终於解脱了,又被那该死的座标牵引和体内一丝冰凉的能量强行拉回这无边的痛苦之中。
就在我感觉最後一点意识火花即将被这片死寂彻底淹没时——
前方那片亘古不变的黑暗深处,突然… 出现了一丝… 微光?
不是光源,更像是一个… 小小的“缺口”?一个连线着其他地方、有“资讯”流出的“漏洞”?
坐标的牵引骤然加强!指向那个“缺口”!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拼尽最後一丝力气,朝着那微光的方向“挣扎”过去!过程如同穿透一层极其粘稠、富有弹性的膜,阻力巨大,伴随着意识被撕扯的剧痛!
噗!
彷佛挤出某个腔体,周围的压迫感骤然一轻!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 重力!和… 喧嚣!
砰!
我重重摔在坚硬粗糙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耳边充斥着各种混乱的声音:液体流淌的汩汩声,某种尖锐物体刮擦金属的刺耳噪音,还有… 更加密集、更加狂躁的、属於深渊怪物的嘶吼和奔跑声!
光线昏暗,但不再是绝对的黑暗。一种惨绿色的、彷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幽光,勉强照亮了周围。空气污浊不堪,混合着浓烈的腐臭、血腥和机油燃烧的刺鼻气味。
这里是… 哪里?另一个深渊区域?
我挣扎着抬起头,环顾四周。心瞬间沉到谷底。
这是一个更加庞大、更加破败、彷佛是某个超巨型生物体内腔道或者废弃的工业处理厂的场所。脚下是凹凸不平、覆盖着一层粘滑生物薄膜和锈蚀金属碎片的“地面”,旁边流淌着散发恶臭的、冒着气泡的脓液河流。头顶是低矮的、不断滴落粘稠液体的、如同内脏壁垒般的穹顶,上面镶嵌着一些发出幽绿光芒的、像是肿瘤一样的晶体。
而更可怕的是,就在我不远处,密密麻麻、数以百计的、形态各异的深渊怪物——锈蚀怪、融合体、还有一些从未见过的、像是巨大蠕虫或长满触手的肉团——正陷入一场疯狂的、自相残杀般的混战!它们嘶吼着,互相撕扯、吞噬,残肢断臂和粘液四处飞溅!彷佛某种养蛊的蛊盆!
我摔下来的地方,正好是战场的边缘!
一头正在撕扯同伴屍体的、像是放大了十倍的锈蚀猎犬猛地转过头,猩红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我这个突然出现的“异类”!它发出一声兴奋的嘶吼,丢下嘴里的残骸,四肢着地,带着腥风扑了过来!
操!刚出狼窝,又入虫巢!还是他妈的正在开饭的虫巢!
我体内能量枯竭,手无寸铁,连站起来都费劲!眼看那张布满利齿的巨口就要咬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炽热的白色能量光束,从侧上方的一个黑暗的管道口射出,精准地打在那头锈蚀猎犬的头部!砰!怪物的脑袋像烂西瓜一样炸开,无头屍体凭藉惯性又冲了几步,重重摔在我面前,溅了我一身腥臭的粘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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