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他妈… 是… 碎了… 还是… 化了…
意识不再是意识,变成了一滩被泼在烧红铁板上的水,瞬间汽化,分子被拆解成原子,原子被轰成基本粒子,每一个粒子又在那无法形容的、超越光速亿万倍的疯狂冲刺中被拉成无限长的、颤抖的弦… 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纯粹的、暴烈的“运动”本身,以及这运动带来的、直接作用於存在基础的、最极致的撕裂感。
痛?已经没了“痛”的概念。只有“正在被毁灭”这个事实,冰冷地、绝对地发生着。
观测者锚点引导出的那股力量,像一根烧红的铁釺,捅穿了一层又一层看不见的膜,拖着我这缕即将熄灭的残魂,在无法理解的维度夹缝中狂飙。周围是沸腾的、五彩斑斓的混沌,是破碎的物理法则闪现又湮灭产生的诡异极光,是无数个重叠宇宙的噪音混合成的、足以让任何有序意识发疯的尖啸。
低语?不,是整个多元宇宙的底层背景辐射,是资讯海啸拍碎在现实堤岸上的轰鸣!它们在咆哮着“摇篮”、“虚空”、“源点”、“观测”… 这些庞大的概念像星球一样砸进我的感知,又瞬间蒸发。
我要散了… 这次… 真的要彻底没了…
就在意识的最後一点结构即将被这乱流彻底冲垮、归於绝对的“无”的刹那——
轰!!!
彷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但柔韧至极的墙!冲势骤减!那根烧红的铁釺(观测者力量)猛地断裂、消散!与此同时,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某种… 古老、沧桑、却相对“温和”的吸引力,从“墙”的另一面传来,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抓住了即将飘散的我,向下“拉”去。
下坠感传来。但不再是那种狂暴的撕扯,而是一种… 沉入水底般的、带着阻力的、平缓的坠落。周围沸腾的混沌和噪音迅速远去、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 沉闷的、单调的、巨大的嗡鸣声,像是某个庞然大物沉睡中的呼吸。
光线也变了。不再是疯狂闪烁的极光,而是一种稳定的、暗红色的、彷佛来自地核深处的微光,均匀地洒落下来。
我“摔”在了一个“地面”上。没有实体撞击的感觉,更像是意识被“拍”在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平台”上。晕眩感持续了很久,才勉强重新汇集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勉强可称之为“感知”的能力。
我在哪?这次… 又是什麽鬼地方?
尝试“睁开眼”。感知慢慢扩散开。这里… 像是一个巨大无比的、封闭的“腔体”内部? “天空”是低矮的、粗糙的、不断微微蠕动的暗红色肉质穹顶,散发着温热和那股沉闷的嗡鸣。 “地面”是柔软的、富有弹性的、同样是暗红色的组织,踩上去(如果还有“踩”这个概念的话)有点粘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混合了铁锈、硫磺和某种… 生物酶溶液的刺鼻气味。
能量视野… 勉强能开启一丝缝隙。反馈回来的景象让我意识震荡——周围是一片浩瀚的、流动的、温暖的、充满生机的暗红色生命能量海洋!这能量的性质… 极其古老、极其庞大,但却带着一种… 沉眠的、近乎停滞的平静。与深渊的混乱死寂,与虚空之眼的冰冷贪婪,与摇篮碎片的残破衰败,都截然不同!
这里的能量… 是“活”的!是一个完整的、沉睡中的… 超级生命体的内部?!
我他妈… 钻到什麽东西的肚子里来了?!那个残缺坐标指向的就是这里?!一个活物?!
恐慌还未蔓延,意识深处那个观测者锚点,再次传来了微弱的波动,这次不再是强行引导,而像是一种… 扫描确认後的反馈?
“定位确认… 座标点: ‘摇篮’原生态组织碎片 ‘活体仓库’ Zeta-7…”
“状态: 强制静滞休眠(原因: 脱离主体,能量供应不足)…”
“检测到高浓度、低活性 ‘摇篮’本源生命能量… 对载体G-734当前状态: 潜在有益(可吸收用於稳固意识结构)… 潜在风险(存在被同化为组织一部分的风险)…”
“警告: 检测到轻微 ‘虚空’污染残留痕迹… 源头: 外部侵入(已隔离)…”
“附近存在… 高价值资讯节点(‘记录者’备份可能载体)… 讯号微弱…”
一连串冰冷的资讯涌入,让我稍微理清了状况。这里是另一块“摇篮碎片”,而且是比较特殊的、储存着“摇篮”原生生命能量的“活体仓库”?我现在是在某个巨大的、休眠的生物组织内部?那个记录者备份也在这里?
吸收这里的能量?稳固意识?但有可能被同化?变成这团肉的一部分?
干!没得选!再这麽飘下去,迟早彻底消散!
我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像当初吸收虚空能量一样,引导着意识去触碰、吸收周围那温暖的暗红色生命能量。
过程… 出乎意料的… 顺利?甚至可说是… 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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