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提示音响起时，姜柚柠从茶园出来，往回走，手机屏幕亮起，那个被置顶、躺在通知栏里的头像再次缀上红点

心跳，漏了一拍，又骤然收紧。

没有立刻点开。只是握着手机，走到路边的长椅坐下。

灰蓝色的天幕下，城市的轮廓有些模糊。看着屏幕暗下去，又按亮，反反复复。指尖有些凉，或许是因为风，或许不是。

知道里面会是什么。姜延下午含糊地提过，许沫找过他

该来的，总会来的…

指尖颤抖着点开

“我需要一个你亲口的解释。”

短短一行字，没有称谓，没有表情。可几乎能透过屏幕，看见许沫紧抿的唇线，感受到她压抑的、不肯散去的执拗。

就是这样看起来冷静自持，骨子里却有一种不依不饶的认真

当初吸引她的，如今成了最尖锐的痛处。

解释？怎么解释呢？

姜柚柠眼眶微微发涩，将手机锁屏，放回口袋，起身慢慢走回宿舍

手机就放在手边，沉默，却又无比沉重

再次拿起了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姜柚柠平静到近乎苍白的面容，只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内心的风暴。点开对话框，里面是这几天许沫发过来的消息，透露着想念、亲昵

最后，慢慢敲着键盘：

**对不起。**

发送。

然后，像是怕自己后悔，又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一个字一个字地继续输入，仿佛每个字都带着棱角，划过喉咙：

**墨鱼丸，不要试图找我。**

**如果……如果你接受不了这样的不告而别。**

**就当我们……分手了吧。**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猛地将手机屏幕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而后整个人伏在桌沿，肩膀微微耸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窗外的灯光流泻进来，勾勒出一个单薄而僵硬的轮廓。长久的寂静里，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车声，和书桌上电子钟细微的走字声。

许沫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了那三个字——“对不起”。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预料之外的答案，却带来真实的钝痛。

死死盯着屏幕，等着下文。当那几行字完整地跳入眼帘时，呼吸停滞了几秒。

“不要试图找我。”

“就当我们……分手了吧。”

每一个字都清晰，冷静，甚至带着一种残忍的决绝。没有解释，没有缘由，只有结论。这就是她给的最终的答复，隔着几千公里的距离，在这样一个深夜里

许沫脸上的血色褪去，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眼神从最初的急切，到惊愕，再到一片沉郁的晦暗

拿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微微凸起。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将僵坐在床边的身影拉长，投在墙上，像一个沉默的、凝固的剪影

半晌，忽然动了。手指开始疯狂地在屏幕上敲打。打了很长一段，质问，不解，痛苦，甚至带着一丝哀求的意味……可打到一半，又猛地全部删掉

再打，又是更长的一段，试图理智地分析，试图找回过去沟通的方式……然后，再次删除

反反复复。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提示，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持续了足足五六分钟。

远在湾市的姜柚柠，看着屏幕上那反复出现的提示，心脏被高高吊起，又重重摔下

能想象许沫此刻的混乱与挣扎，每一下“正在输入”，都像一把小锤，敲打在姜柚柠本就摇摇欲坠的冷静上

咬着下唇，几乎要忍不住再发点什么过去，哪怕是一个句号。

最终，所有的“正在输入”停止了。

许沫那边，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就在姜柚柠以为今夜到此为止，不会再回复时，手机终于再次震动。

只有一句话，孤零零地躺在那一串冰冷的“分手”宣告下面：

**[那葡萄呢？]**

这句话，没有质问她的离开，没有纠缠分手的决定，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化的字眼。

姜柚柠盯着那行字，视线瞬间彻底模糊。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大颗大颗地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晕开了那几个字

深呼一口气，打下一句“我明天让我哥接走它。”

许沫看着这句话，心里一抽[你好狠的心，连最后的念想也要剥夺掉]

“不用了，我会照顾好葡萄。”

“我答应你，不去找你。但是，如果哪天我们遇上了，就不会放手了。”

姜柚柠看着消息，边哭边笑

没同意分手，那就是愿意等

许沫看着屏幕半响不再有回复，暗暗庆幸

走到阳台，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银白的光斑。看着那些光斑，忽然想起姜柚柠曾说：“月亮的光是借来的，但看起来那么真实。”

自己当时怎么回答的？好像说：“有些东西即使不是原创的，只要足够亮，就能照亮路。”

姜柚柠就是她的月亮——不是原创的，不是唯一的，但确实照亮了她的路

而现在，月亮暂时躲进了云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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