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上方的红灯,在漫长的、近乎凝固的六个小时后,终于熄灭了。
那扇隔绝生死的大门缓缓打开,主刀医生,也就是程磊请来的刘院士,当先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手术衣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但眼神依旧沉稳锐利。林薇、程磊、甚至靠在远处的李哲,几乎同时站了起来,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林薇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不敢开口,只能用眼神传递着最深的祈求和恐惧。
刘院士摘下口罩,目光首先落在林薇身上,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手术很复杂,但暂时是成功的。我们清除了大部分颅内血肿,进行了去骨瓣减压,暂时缓解了脑干受压。脾脏破裂也做了修补。”
林薇紧绷的神经稍微一松,几乎要虚脱。
“但是,”刘院士话锋一转,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来,“患者伤情太重,尤其是颅脑损伤,术后七十二小时是危险期。他能否醒来,醒来后会有怎样的后遗症,现在都是未知数。目前他的生命体征极度不稳定,需要立刻送入ICU(重症监护室)进行密切监护和支持治疗。”
未知数……后遗症……
这几个字像重锤一样砸在林薇心上。但她知道,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结果了。没有当场死亡,手术成功,就意味着还有希望。
“谢谢!谢谢您,刘院士!”林薇的声音哽咽着,深深地向这位挽救赵明生命的权威鞠了一躬。
“不必谢我,这是医生的本分。”刘院士摆了摆手,又看向程磊,微微点头示意,便带着疲惫的团队离开了。他们还要去讨论后续的治疗方案。
很快,赵明被护士和医生们簇拥着推了出来。他头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苍白得像纸,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连接着复杂的监护仪器,双目紧闭,毫无生气地被推向ICU的方向。
林薇只能隔着移动病床远远地看一眼,那安静得仿佛没有生命迹象的模样,让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无法呼吸。她想要跟上去,却被护士礼貌而坚定地拦在了ICU门外。
“家属请在外面等候,有情况我们会第一时间通知。”
那扇厚重的、象征着生死界限的门,再次在她面前关上。她只能透过门上的小玻璃窗,看着里面医护人员忙碌的身影和那些闪烁着冰冷光芒的仪器。
程磊走到她身边,沉声道:“我已经安排了最好的特护,ICU内外也加派了可靠的人手。刘院士的团队会留下来,直到赵医生脱离危险。”
他的安排周密而迅速,展现出了顶级资本大佬的掌控力。林薇知道,此刻任何客气都是多余的,她只能接受这份帮助。“费用方面……”
“这个不必提。”程磊打断她,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现在最重要的是人。”
这时,李哲也慢慢踱步过来,他看了一眼紧闭的ICU大门,又看了看神色憔悴却眼神倔强的林薇,以及一旁气场强大的程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好了,人暂时从鬼门关拉回来了。林总,程总,现在是不是该谈谈,怎么把那个想把我们,至少是想把林总你推进鬼门关的家伙,给揪出来了?”他晃了晃手中的U盘,“我这里面的东西,虽然不够扳倒莎拉和她背后的‘五指山’,但足够让我们知道,他们在华中地区的爪子伸得有多长,下一步可能往哪里挠。”
走廊尽头临时被清空,作为临时的指挥点。猎犬和山鹰在外围警戒,吴峰负责协调信息。林薇、程磊、李哲,这三个原本应是商场宿敌的人,被迫围坐在一起。
李哲将U盘插入笔记本电脑,调出里面的资料。“‘河童’,真名马小军,是王副总的表弟,以前因为故意伤害进去过,出来后就跟着王副总混,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次长江大桥的行动,是他找的人,开的渣土车和厢式货车的司机,都是他手下养的马仔,事先都服用了精神类药物,事后就算被抓,也很容易推脱成‘毒驾’或‘精神失控’。”
资料里还有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和通讯记录,显示马小军在事发前与一个境外加密号码有过短暂联系,资金流向也指向那个名为“东山资本”的私募基金。
“又是东山资本。”林薇喃喃道,周慕白的警告在她耳边回响。
“莎拉在长沙的‘后手’,”李哲切换页面,调出一份人员名单和几张物流单据的照片,“目标很可能是你们即将发往长沙各大合作沙龙的首批‘呼吸友好2.0’产品。他们买通了物流公司的一个中层,计划在运输途中,将其中几箱产品调包,换成含有强致敏物质甚至有毒成分的假货。”
林薇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这批问题产品流入市场,被消费者使用后出现大规模过敏甚至中毒事件,薇澜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声誉将瞬间崩塌,“呼吸友好”理念会彻底沦为笑话,公司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巨额赔偿,甚至是刑事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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