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如同利剑般刺穿了笼罩江城一夜的浓雾。雾气不甘地退散，将一片狼藉而又重归宁静的城市显露出来。长江水汽在朝阳下泛着粼粼金光，仿佛昨夜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从未发生。

清漪园内的硝烟味已被清理，但弹痕与血迹的修补尚需时日。临时指挥中心内，通宵未眠的人们脸上带着疲惫，眼神却异常明亮。

林薇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杯早已冷掉的咖啡。她听着各方的汇报，大脑飞速运转，将一条条信息整合、分析。

猎犬首先汇报了清漪园袭击的后续：“俘虏的五名雇佣兵，经过连夜审讯，确认他们是通过暗网承接任务，中间经过至少三层转手，付款方是一个在开曼群岛注册的空壳公司，无法直接追查。但他们承认，最终的任务指令是‘控制或清除目标林薇，制造混乱，配合主要行动’。”

“配合主要行动……”林薇轻声重复，这印证了她的判断，对她的袭击只是为了牵制，真正的杀招是那个险些实施的“尘埃”喷洒。

吴峰接着汇报了科洁化学那边的情况：“警方已经完全控制了科洁化学厂区，扣押了所有涉事人员，包括被收买或胁迫的高管和技术负责人。那批毒性粉末经过初步化验，成分极其复杂，包含多种高致敏源和神经毒素，扩散后的确可能引发大规模公共卫生灾难。目前正在溯源这些化学品的来源。”

这时，加密通讯频道里同时传来了程磊和李哲的声音，他们正在不同的地点，以不同的方式处理着核心战利品——陈景瑞。

程磊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冷静与条理：“陈景瑞已被秘密转移到军方看守所，由专业人士进行审讯。他身体状况稳定，但情绪抵触，暂时还未开口。不过，我们从他住所和那台平板电脑中恢复的数据非常有价值。”

“首先，确认了他的多重身份：表面上是深居简出的风水先生‘陈半仙’，实际上是‘五指山’安插在华中地区的重要节点，代号‘管家’。他利用风水堪舆的身份作掩护，结交三教九流，信息渠道非常广泛，极其便于隐蔽和指挥。”

“其次，平板电脑内发现了‘尘埃计划’的完整时间线和部分通讯记录。计划的核心，确实是利用科洁化学的设备和名义，在大雾天气散布毒性粉尘。目的有三：一是制造大规模恐慌，转移视线，掩盖他们其他行动的可能痕迹；二是有可能针对薇澜，如果事件爆发，作为原材料供应商之一的薇澜很可能被卷入舆论漩涡；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程磊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根据零星的信息碎片推测，‘五指山’似乎在测试某种……环境攻击模式。这次在武汉，可能只是一次‘实战演练’。”

环境攻击模式！演练！这个结论让指挥中心内所有人背后都升起一股寒意。将一座千万人口的城市作为演练场，这是何等的丧心病狂！

“最后，”程磊补充道，“我们追踪了与陈景瑞联系的几个加密信号源，其中一个高度匿名的信号，在计划失败后，曾短暂出现在……上海浦东金融区，与‘东山资本’的注册地址存在地理位置重叠。”

东山资本！这个名字再次出现，如同幽灵般缠绕在所有事件的周围。

“妈的，这老小子嘴硬得很！”李哲的声音插了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是在某个隐蔽的仓库或地下室，“我这边用了点‘非常规’手段，他倒是吐了点东西，但都是些边角料。不过他无意中漏了一句，说‘山上的老爷们，早就把目光放到太平洋对岸了’，还说‘薇澜不过是个小小的绊脚石’。”

太平洋对岸？山上的老爷们？这似乎暗示“五指山”的图谋远比针对薇澜要大，其视野已经投向国际。

林薇默默消化着这些信息。敌人的轮廓似乎清晰了一些，但又更加庞大和模糊。一个盘踞在国内，触角伸向金融、化工、乃至地下势力，并且开始进行“环境攻击”测试，目光投向海外的神秘组织。

“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能直接指向‘东山资本’吗？”林薇问道。

“很难。”程磊回答，“陈景瑞的平板通讯记录经过了高度加密和伪装，与东山资本的地理位置重叠只能算是间接旁证，无法作为法律证据。对方显然非常谨慎，切断了直接联系。”

“也就是说，我们打掉了他们的‘管家’，挫败了他们的‘尘埃计划’，但并未伤及‘五指山’的根本。”林薇总结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甘。

“可以这么理解。”程磊确认，“不过，这次行动也并非全无收获。至少我们撕开了他们的一层伪装，了解了他们的一部分手段和目标。而且，我们证明了，他们并非不可战胜。”

这时，周慕白的声音也加入了通讯，他的信息总是带着更高的维度：“我这边追踪了‘星火基金会’那笔试图栽赃资金的最终流向。虽然大部分被拆分转移，难以追查，但还是有一小部分，通过一个复杂的加密货币洗钱通道，流向了……美国加州的一个生物科技研究实验室。这个实验室，明面上从事基因工程研究，但背景十分复杂，与多家跨国药企和军工复合体有间接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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