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前往青州寻找赵景珩后,叶灵兮便将离京之事提上日程。她深知叶世安与柳氏的心思——这对父母眼中只有家族利益与权贵依附,如今叶清柔被禁足,叶府与三皇子府的关系已然紧张,他们最不愿看到的,便是自己再惹出半分事端,搅黄叶家攀附权贵的可能。
要顺利离京,必须抓住他们的这份“避祸之心”。叶灵兮特意让晚翠寻来些能让面色显得苍白的薄粉,又故意几日晚睡,让眼底添了几分淡淡的青黑,将自己伪装成一副久病未愈、虚弱不堪的模样。
这日清晨,叶世安刚在前厅坐下,便听闻叶灵兮前来拜见。他皱了皱眉,心中暗道晦气——近来因叶清柔的事,他见着叶家的女儿便心烦,可叶灵兮毕竟是嫡女,又刚与三皇子退婚,他也不好太过冷淡,只能沉声道:“让她进来。”
叶灵兮扶着晚翠的手,缓步走进前厅。她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裙,裙摆扫过地面时动作轻柔,仿佛连走路都耗尽力气。刚进门,她便微微俯身行礼,声音细弱,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喘息:“父亲,母亲。”
柳氏也在一旁坐着,见她这副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却还是假意关切道:“灵兮,你身子不好,怎么不在院里歇着,还特意跑一趟?”
叶灵兮直起身,目光落在两人脸上,神色带着几分委屈与无奈:“女儿今日前来,是有件事想与父亲母亲商量。近来我总觉心口发闷,夜里也常睡不安稳,前些日子请太医来看,他说我这是幼时落下的寒症又犯了,需寻一处清静温润之地静养些时日,否则怕是会落下病根,日后更难调理。”
她说着,轻轻咳嗽了两声,抬手捂着胸口,脸色愈发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晚翠在一旁适时补充:“是啊,老爷,夫人,小姐这几日夜里总咳得厉害,奴婢看着都心疼。太医说了,京城喧嚣,不利于小姐养病,得找个远离纷争的地方才行。”
叶世安闻言,心中一动。他正愁叶灵兮留在京城,万一再与赵墨尘起冲突,或是被人议论退婚之事,连累叶家名声。若是她能离京去静养,既能避开这些麻烦,也能让赵墨尘眼不见心不烦,说不定还能缓和与三皇子府的关系。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叶灵兮,见她确实面色憔悴,不似作伪,心中的念头愈发坚定,却还是故作沉吟道:“既如此,那便寻个近些的地方,比如京郊的别院,也好方便照顾。”
叶灵兮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连忙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京郊虽清静,可气候与京城相差无几,怕是起不到调理的作用。女儿听闻青州气候温润,常年无寒冬,最适合调理寒症。而且那里远离京城,没有纷争,正好能让我安心静养。”
“青州?”柳氏惊呼出声,眼中满是诧异,“那地方离京城可有几千多里地,路途遥远,又地处边境,多有不便,你去那里,我们怎么放心?”她虽不喜欢叶灵兮,却也怕她在外面出了事,到时候叶世安怪罪下来,又要迁怒于她和叶清柔。
叶灵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眼底的算计,声音带着几分失落:“母亲若是不放心,那便罢了。只是我这身子……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若不能好好调理,日后怕是连给父亲母亲尽孝的机会都没有了。”她说着,眼眶微微泛红,看起来格外可怜。
晚翠在一旁连忙帮腔:“老爷,夫人,小姐也是为了养好身子,才想去青州的。您放心,奴婢定会好好照顾小姐,路上也会多加小心,绝不会让小姐出事。而且青州虽远,却也有不少富商在那里经商,咱们可以托人照应,定能让小姐平安无事。”
叶世安看着叶灵兮这副模样,又想起她退婚之事带来的麻烦,心中早已盘算清楚——让她去青州,既能让她远离京城的是非,又能让叶家暂时摆脱与三皇子府的尴尬关系,简直是一举两得。至于路途遥远、边境凶险,在他看来,都比不上叶家的前程重要。
他终于松口,语气带着几分“关切”:“既然你心意已决,又有太医的嘱咐,那便去吧。只是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让晚翠多带些人手,再备足盘缠和药品,切勿委屈了自己。”
柳氏见叶世安已经答应,也不敢再反对,只能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灵兮,既然你想去,那便去吧。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及时派人传信回来。等你身子养好了,再回来也不迟。”她心中暗自庆幸,叶灵兮走了,叶府便能清静些,也能让她有更多精力去想办法救叶清柔。
叶灵兮见两人应允,心中松了口气,脸上却露出感激的神情,对着两人深深一揖:“多谢父亲母亲成全,女儿定不会辜负您的心意,好好调理身体,早日回来孝敬您二老。”
“行了,你身子不好,快回院里歇着吧,好好准备一下,早些出发。”叶世安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显然是不想再与她多谈。
叶灵兮也不在意,扶着晚翠的手,缓缓走出前厅。直到回到汀兰院,关上房门,她脸上的虚弱与委屈才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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