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茶馆内的喧嚣似乎在这一刻悄然褪去,只剩下角落里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苏文渊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沿的水渍在指尖晕开,他看着眼前的叶灵兮,眼中满是探究——这个女子年纪轻轻,气质却沉稳得不像寻常闺阁之女,她的话语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真诚,可这份真诚背后,是否藏着别的目的?
叶灵兮读懂了他眼中的疑虑,却没有急于解释。她转身示意晚翠留在原位,自己则端着那杯未曾动过的雨前龙井,缓步走到苏文渊的桌前,微微颔首,姿态恭敬却不卑微:“苏掌柜,晚辈叶灵兮,方才在邻桌听闻您对绸缎生意的见解,字字珠玑,心中敬佩不已,故而冒昧前来,想与您讨教一二,望您勿怪。”
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像春日里的细雨,缓缓落在人心上。苏文渊抬眸,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穿着一身素色锦裙,裙摆绣着几缕淡雅的兰草,虽无过多装饰,却难掩周身的贵气;脸上未施粉黛,眉眼清秀,眼神却透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与通透。
这样的女子,怎么会突然对一个落魄的商人如此客气?苏文渊心中的疑虑更甚,却还是缓缓放下了酒杯,淡淡点头:“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酒后胡言,谈不上什么见解,姑娘不必当真。”他的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显然还未放下防备。
叶灵兮并未在意他的冷淡,反而顺势在他对面的空位上坐下,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这杯龙井是晚辈刚点的,还未动过,苏掌柜若不嫌弃,不妨尝尝。晚辈听闻,好茶能解烦忧,或许能让您舒心些。”
苏文渊看着那杯冒着热气的龙井,茶汤清澈,茶香袅袅,正是他当年在京城时最爱的茶品。自从落魄后,他便再也没喝过这般好的茶,此刻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涩。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汤入口甘醇,带着淡淡的兰花香,瞬间驱散了口中的酒气,也让紧绷的神经放松了几分。
见他态度缓和,叶灵兮知道时机成熟,不再绕圈子,开门见山:“苏掌柜,晚辈今日前来,并非只是为了讨教。实不相瞒,晚辈即将在永安街开设一家绸缎庄,名为‘灵兮阁’,如今铺面已租下,正在装修,江南的货源也已在路上,只待开业。”
苏文渊握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永安街是青州最繁华的地段,租金高昂,这个女子竟有如此财力,在那里开设绸缎庄?而且听她的语气,筹备工作已近尾声,显然是早有规划,并非一时兴起。
“姑娘既有如此能力,何愁经营不好绸缎庄?”苏文渊语气平淡,却难掩一丝好奇。
“晚辈虽有几分薄财,却深知‘术业有专攻’的道理。”叶灵兮微微一笑,目光坦诚地落在他身上,“绸缎生意讲究面料、工艺、款式,更讲究经营策略与客群维护,这些都需要专业的人才来打理。晚辈虽略懂皮毛,却远不及苏掌柜您经验丰富。”
她顿了顿,语气愈发郑重:“晚辈方才听闻了您的遭遇,心中十分敬佩您不愿依附权贵的风骨。您曾执掌京城最大的‘锦绣庄’,将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份能力,青州城内无人能及。如今您虽暂遇低谷,可您的才华与经验,从未褪色。”
苏文渊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指节泛白。“锦绣庄”这三个字,像是一根刺,狠狠扎在他的心上。那是他耗尽半生心血经营的心血,是他曾经的骄傲,如今却成了他心中最深的痛。他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翻涌,声音沙哑:“姑娘不必再提往事,‘锦绣庄’早已不在,我也只是个无用的废人,帮不了姑娘什么。”
“苏掌柜此言差矣。”叶灵兮立刻反驳,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一时的失意不代表永远的落魄,您的能力从未因境遇而消减。二皇子当年打压您,查封‘锦绣庄’,不正是因为忌惮您的才华吗?您若就此消沉,岂不是遂了那些人的心意?”
这番话像一把锤子,狠狠敲在苏文渊的心上。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是被压抑许久的不甘与愤怒。是啊,他怎么能就这么消沉下去?那些人毁了他的事业,害了他的家人,他若是就此认命,岂不是太窝囊了?
叶灵兮看着他眼中的变化,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她深吸一口气,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条件,语气坚定而诚恳:“苏掌柜,晚辈真心想请您相助。若您愿意屈就,加入‘灵兮阁’,我愿以绸缎庄三成的股权相赠,除此之外,每月再付您五十两银子的月钱。店铺的经营事务,从货源挑选、款式设计到客群维护,全由您全权打理,晚辈绝不干涉。”
“三成股权?”苏文渊猛地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震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灵兮,声音都有些颤抖,“姑娘……姑娘说什么?三成股权?还让我全权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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