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司衙门内,烛火彻夜未熄,如同白昼。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台御史率领各司骨干官员围坐一堂,案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与证据——李嵩的多份供词、三名刺客的招供笔录、挪用赈灾款的账本原件、伪造赵景珩通敌的书信底稿、二皇子幕僚王策与李嵩的往来密函,还有北境旧部提供的当年军报佐证,以及灵兮阁加急送来的补充线索,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自刺客招供直指二皇子党后,三司便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一方面,此案牵扯皇子与重臣,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朝堂动荡;另一方面,皇帝对赵景珩一案的重审极为关注,三番五次下旨要求“彻查真相,绝不姑息”,容不得半点敷衍。因此,三司官员不敢有丝毫懈怠,连夜展开审讯核实,务必让证据链形成闭环,无懈可击。
“李嵩的供词已前后三次核实,与账本、书信的记载完全吻合。”大理寺卿拿起一份供词,声音沙哑却坚定,“他详细供述了二皇子如何以高官厚禄利诱,让他伪造赵景珩与北狄的通敌书信,如何拆分赈灾款转入私人账户,填补二皇子府亏空,甚至连伪造书信时所用的笔墨纸张、联络的信使姓名,都一一交代清楚,与我们查证的结果完全一致。”
刑部尚书点头附和,将刺客的招供笔录推到众人面前:“三名刺客的供词也已交叉验证,无任何矛盾之处。他们均指认是受二皇子幕僚王策直接指使,刺杀叶灵兮的目的就是为了破坏重审。更重要的是,我们在王策的私宅中搜出了与刺客供词中描述一致的指令密信,上面虽无王策署名,却有他专用的暗号标记,经笔迹鉴定,确是王策亲笔所写。”
御史张谦补充道:“此外,我们还传讯了当年北境的几名老卒与军需官,他们证实,赵景珩将军当年镇守北境时,军纪严明,与北狄从未有过私下往来,所谓的‘通敌’纯属无稽之谈。而且,当年那份‘通敌书信’送达京城时,恰好是北境战事胶着之际,二皇子党正是借此机会,混淆视听,构陷忠良。”
官员们逐一核对证据,从李嵩的贪腐罪证到构陷细节,从刺客的刺杀动机到王策的幕后指使,再到北境旧部的佐证,每一条线索都相互印证,每一份证据都确凿无疑,形成了一道无懈可击的证据链,完整还原了当年二皇子为铲除异己、巩固势力,指使李嵩伪造证据、构陷赵景珩,以及如今为阻挠重审、暗杀关键证人的全部真相。
“证据确凿,事实清楚,无需再议。”大理寺卿站起身,语气凝重地说道,“即刻整理卷宗,呈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众官员齐声应道,随后分工合作,将所有证据按逻辑顺序整理成册,撰写审讯结论与处理建议,最终形成了一本厚厚的卷宗。卷宗封面用朱砂写下“赵景珩案重审卷宗”七个大字,字字千钧,承载着一位忠良的多年冤屈,也记录着一场朝堂奸佞的惊天阴谋。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三司联名将卷宗呈送御前。皇帝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听闻卷宗已到,当即放下手中的朱笔,让太监将卷宗呈上来。
御书房内寂静无声,只有皇帝翻阅卷宗的“沙沙”声。起初,皇帝的神色还算平静,但随着一页页翻阅,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由晴转阴,眼中的怒火一点点积聚。当看到李嵩供词中“二皇子令臣伪造通敌书信,许诺事后升为户部尚书”“赈灾款十万两转入二皇子府幕僚账户”等内容时,皇帝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
而当看到刺客供词中“奉王策之命,刺杀叶灵兮,破坏赵景珩案重审”的字句时,皇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猛地将卷宗拍在案上,怒喝一声:“竖子敢尔!”
御书房内的太监与宫女吓得连忙跪倒在地,浑身颤抖,不敢抬头。
皇帝站起身,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龙袍下摆扫过地面,发出“哗啦”的声响。他心中既有痛惜,又有愤恨——痛惜赵景珩为大靖戍守北境十余年,战功赫赫,却遭人构陷,背负“通敌”的污名多年,受尽委屈;愤恨二皇子身为皇子,不仅不体恤百姓,挪用赈灾款中饱私囊,还为了权力构陷忠良,甚至动用死士暗杀证人,简直目无王法,祸乱朝纲!
“朕识人不明,竟让这般奸佞之徒盘踞朝堂,害我忠良!”皇帝的声音带着雷霆之怒,震得御书房的梁柱仿佛都在颤抖,“赵景珩忠心耿耿,却蒙冤多年,朕愧对于他,愧对于北境的将士们!”
他猛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刀,对着殿外高声吩咐:“传朕旨意!赵景珩无罪,即刻下旨召其回京!恢复其瑞王爵位,赐还王府、兵权及所有家产!另外,将二皇子软禁于府中,不得外出,严查其党羽,凡参与构陷赵景珩、挪用赈灾款、暗杀证人者,一律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臣遵旨!”殿外的传旨太监高声应道,连忙躬身退下,即刻去拟写圣旨,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青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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