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迦号”的反冲引擎在千叶仓库的上空发出最后一声闷响,淡蓝色的尾焰像被掐灭的烟蒂般骤然熄灭。早田进次郎的初代装甲抢先一步从舱门跃出,沉重的合金靴底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擦出两道火星,月尘混着防锈漆的碎屑簌簌落下,在他脚边积成小小的锥形。
“操,这破船的减震系统比张师傅的脾气还硬。”他扶着舱壁直起身,机械臂的液压管“滋滋”响了两声——刚才在轨道减速时,这只胳膊撞到了舱门,现在整条金属臂都在发麻。装甲胸前的月尘伪装漆被气流掀掉了一大块,露出底下银亮的合金板,像块没擦干净的锅底。
诸星弹的赛文加特装甲紧随其后落地,黑色风衣的下摆还沾着月球虹湾的砾石。他抬手摘掉头盔,银紫色的发丝上挂着细小的冰晶,那是穿越地球电离层时凝结的霜花。头镖在他掌心转了半圈,突然弹出一道淡紫色光带,精准地扫过进次郎的机械臂:“关节销没歪,但传感器松了,回去让张师傅给你拧两圈。”
“知道了。”进次郎活动着机械臂,指节在仓库的铁柱上轻轻磕了磕,发出清脆的“当当”声。透过布满水汽的仓库卷帘门,他看见外面的雨丝斜斜地织着,把东京的晨光染成了淡金色。手机在装甲的储物格里震动起来,是七羽半小时前发的消息:“下雨的话,拉面店的屋檐会挂水珠,像串小月亮,你肯定喜欢。”
矢的猛的爱迪装甲扛着粒子炮从飞船里钻出来,炮口的散热孔还在往外冒白气。他一脚踹开挡路的旧轮胎,轮胎滚到仓库角落,撞翻了堆空油漆桶,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星凉子说基地的梅子干就剩最后一小碟了,乡秀树那家伙肯定在偷偷往兜里塞,再不去抢就没了。”
“谁跟你似的就知道吃。”乡秀树的杰克装甲抱着块半米见方的中继站残骸走下来,蓝色的能量盾还在碎片表面罩着,防止月尘污染。他把残骸轻轻放在检修台上,短刀在边缘敲了敲,“这玩意儿的合金里掺了活星兽的基因片段,张师傅说得赶紧泡进抑制剂里,不然会自己长腿跑掉——就像柯伊伯带那些会搬家的冰缝。”
仓库的卷帘门被张师傅用钢管撬开,生锈的金属片摩擦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老头举着扳手站在门口,雨衣的帽檐往下淌水,滴在他沾满油污的工装裤上:“杵着干嘛?赶紧把装甲上的月尘擦干净!上次进次郎带着柯伊伯带的冰碴子坐电车,被老太太当成火星来的偷渡客,警视厅的问询电话打到我这儿来!”
进次郎没理会张师傅的唠叨,正用机械臂往装甲上喷清洁剂。泡沫顺着合金板的纹路往下流,露出底下被月球低重力拉伸的细微划痕——那是在虹湾追逐玛格玛侦察机时,蹭到陨石坑岩壁留下的纪念。他突然发现装甲的左腿关节处,沾着片星形的月岩,棱角分明得像七羽寄给他的星型书签。
“诸星弹,帮我看看这石头。”他弯腰抠了半天没抠下来,机械臂的指尖在月岩上磨出火花。
赛文加特装甲走过来,头镖的光带在石头上扫过,瞬间弹出一行数据:“含硅量92%,是虹湾特有的玻璃质月岩,形成于三十亿年前的陨石撞击。”他顿了顿,突然用头镖把石头撬下来,丢进进次郎的手心,“留着吧,比你上次从柯伊伯带带回来的冰碴子像样。”
仓库角落的旧电视突然“滋啦”一声亮起,早间新闻的主持人正举着话筒站在天文台门口,背景里的穹顶望远镜还对着月球的方向。“……昨夜有市民观测到月球方向出现异常光带,长度约十公里,持续时间三分钟。天文专家表示,这可能是陨石穿越大气层时的摩擦现象,无需恐慌……”
“专家个屁。”矢的猛正往粒子炮里填装星兽结晶弹药,闻言嗤笑一声,“那是‘迪迦号’的尾焰在电离层烧出来的轨迹,老子当时就在驾驶舱,看得清清楚楚。”
新闻画面突然切到街头采访,镜头扫过拉面店的蓝色招牌时,七羽正好举着手机站在屋檐下拍照。雨水打湿了她的刘海,贴在额头上像片深色的羽毛,看见镜头时她笑着挥了挥手,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串挂在屋檐下的水珠,圆滚滚的确实像小月亮。
进次郎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清洁剂的喷雾溅到了屏幕上。他赶紧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戳了半天,才打出句“马上到”,发送键按了三次才成功——机械臂的关节还没从月球的低重力适应过来,指尖的力道总掌握不好。
“哟,这就急上了?”矢的猛凑过来看热闹,被进次郎一胳膊肘怼在胸口,“月球的尘埃还没擦干净呢,就想着赴约?小心七羽闻到你身上的机油味,以为你去汽修厂打工了。”
“要你管。”进次郎抓起背包往仓库外冲,机械臂的液压管在身后甩出道水痕。经过检修台时,他瞥见那块中继站残骸正在抑制剂里微微颤动,表面的“守护结”纹路像活过来似的缓慢蠕动,在蓝色的液体里漾开圈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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