磐石县外的官道在晨光中延伸向东南,苏妄行勒住乌骓马的缰绳,抬手拂去衣襟上的晨露。怀中的陶器碎片微微发烫,碎片上的藤蔓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淡绿微光 —— 这是从赤焰山神农庙遗迹带回的信物,也是墨谷子口中 “能引向上古传承” 的关键。按照周正明赠予的地图标注,再往东南行五十里,便是传说中的 “迷雾森林”。
“听说那森林常年被白雾笼罩,进去的人十有八九都出不来,有的说是被瘴气毒倒,有的说是被幻音迷了心智,还有人说里面藏着上古凶兽……” 路过的商队领队见他望着东南方向,忍不住上前提醒,语气里满是忌惮,“少侠若是要去寻路,不如绕道而行,别拿性命开玩笑。”
苏妄行谢过商队领队的好意,翻身上马。他清楚迷雾森林的凶险,却也知道这里是接近上古传承的必经之路 —— 墨谷子的手札中曾记载,迷雾森林并非天然形成,而是上古神农氏为守护传承所设的屏障,林中的迷雾、瘴气与幻音,皆是考验后人的 “心障”,唯有心怀纯粹、身负神农血脉者,方能顺利通过。
乌骓马的蹄声在官道上敲出沉稳的节奏,随着距离迷雾森林越来越近,空气渐渐变得湿润,远处的天际线也开始模糊,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行至午后,前方的树林突然变得茂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遮挡,地面上积着厚厚的腐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异香 —— 迷雾森林到了。
森林入口没有明显的界限,只有一道无形的 “雾墙” 横亘在眼前,白雾浓得像化不开的牛乳,连数尺外的树木都看不清轮廓。苏妄行翻身下马,将乌骓马拴在入口处的老槐树上,又从行囊中取出凌霜炼制的 “避瘴丹”—— 丹药泛着浅黄光泽,散发着薄荷与艾草的清香,能暂时抵御林中瘴气。他将丹药含在口中,又取出一块墨锭 —— 这是墨谷子赠予的 “影墨”,能借助光线凝聚影子,在迷雾中指引方向。
深吸一口气,苏妄行迈步踏入雾墙。刚进入森林,视线便瞬间被白雾吞噬,连脚下的腐叶都变得模糊不清。耳边传来细碎的 “沙沙” 声,像是树叶摩擦,又像是有人在低声呢喃,若不凝神分辨,很容易被这声音勾走心神 —— 这便是墨谷子所说的 “幻音”,能勾起人内心深处的欲望与恐惧,让人在迷雾中迷失方向。
苏妄行运转 “清心诀”,将心神凝聚在手中的影墨上。他从怀中掏出火折子,轻轻吹亮,橙红的火光在白雾中映出一小片光亮。将影墨放在火光旁,墨锭瞬间泛起银白光泽,一道清晰的影子从墨锭中延伸出来,落在前方的地面上 —— 这影子并非苏妄行的倒影,而是一道纤细的人形轮廓,轮廓周身泛着淡绿微光,正朝着森林深处缓缓移动。
“这便是上古传承留下的引路影?” 苏妄行心中一喜。按照墨谷子的说法,影墨凝聚的影子,会指引持有者走向传承核心,且能驱散周围的低浓度迷雾。他紧随影子前行,果然,随着影子移动,周围的白雾渐渐变淡,能看清数丈外的树木轮廓,空气中的异香也淡了许多。
行至森林深处,脚下的腐叶渐渐变成湿润的黑土,地面上开始出现零星的 “幻音草”—— 这种草的叶片呈淡紫色,会随着气流振动发出类似人声的声响。苏妄行刚靠近,就听到草叶发出 “快回去吧,里面有吃人的凶兽”“你找不到传承的,只会白白送命” 的声音,语气阴冷,仿佛在耳边低语。
他不为所动,继续跟着引路影前行。突然,前方的白雾中传来 “嗷呜” 的狼嚎,紧接着,两道绿光从雾中窜出 —— 是两只体型壮硕的灰狼,毛发呈深灰色,獠牙外露,眼中泛着嗜血的光芒,显然是被幻音草的气息吸引而来的凶兽。
“孽畜,休得拦路!” 苏妄行拔出佩刀,刀柄上的缠绳因用力而微微绷紧。灰狼见状,一前一后扑了上来,利爪带着风声直逼他的胸口。苏妄行侧身避开左侧灰狼的攻击,同时佩刀横扫,刀背重重砸在右侧灰狼的腰腹上。灰狼惨叫一声,摔在地上,却很快爬起来,再次发起攻击。
此时,引路影突然停下,周身的绿光变得明亮,一道淡绿色的光罩从影子中扩散开来,笼罩住苏妄行。灰狼刚靠近光罩,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眼中闪过一丝忌惮,再也不敢上前,只能在原地徘徊低吼。苏妄行趁机继续前行,很快便将灰狼远远甩在身后。
又行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的白雾突然变得稀薄,隐约能看到一座残破的石亭。石亭的柱子上刻着与陶器碎片相同的藤蔓花纹,只是花纹已有些模糊,显然历经了千百年的风雨。引路影飘进石亭,落在中央的石桌旁,绿光汇聚成一个小小的光点,落在石桌的凹槽中。
苏妄行走进石亭,发现石桌的凹槽正好能容纳他怀中的陶器碎片。他取出碎片,轻轻放入凹槽 —— 碎片与凹槽严丝合缝,瞬间,碎片与石桌上的花纹同时亮起,一道淡绿色的光柱从石亭中冲天而起,穿透了森林的白雾,照亮了周围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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