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行指尖最后一次划过玄铁遗迹的斑驳铭文，指尖传来的凉意还未消散，身后通道深处便骤然卷起一阵腥风。那风里裹着铁锈与腐烂草叶的味道，不是墓道里该有的气息 —— 是活人身上的杀气，且不止一道。

他旋身时腰间的陨铁弯刀已出鞘半寸，刀身映出通道顶端晃动的黑影。三枚透骨钉破风而来，尖啸声里带着淬毒的蓝芒，直指他后心要穴。苏妄行不闪不避，左手五指成爪扣向最近一枚透骨钉，指节撞上钉身的瞬间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那枚精铁打造的暗器竟应声弯折，坠落在地时还在石板上弹了三下，毒汁溅出的痕迹像极了蛇信。

“刀枪不入的身子，果然没传错。”

阴冷的声音从通道拐角处漫过来，伴随着锁链拖地的哗啦声。五个黑衣人呈扇形围拢，为首者面罩上绣着银灰色暗影图腾，右手握着一柄链锯剑，锯齿转动时喷出的火星落在苏妄行脚边，烫得石板微微发白。其余四人各持短弩，弩箭箭头一律涂着暗紫色，苏妄行瞥了眼地上弯折的透骨钉，认出那是西域秘制的 “腐骨毒”，沾肉即烂，唯独对他这身经千年玄铁淬炼的筋骨无用。

他缓缓站直身体，陨铁弯刀归鞘，右手随意搭在刀柄上。方才在遗迹核心室，他以精血唤醒的玄铁护心镜正贴着心口发烫，那是遗迹对危险的预警。此刻通道里的风忽然变了方向，从黑衣人身后吹向他这边，风里除了毒弩的机括声，还有更远处衣料摩擦石壁的窸窣声 —— 至少还有十个人藏在通道深处，正借着黑暗缓慢包抄。

“暗影组织的规矩，不都是先问价再动手？” 苏妄行声音很淡，目光扫过为首者面罩下露出的半截脖颈，那里有一道浅疤，像是被某种兽爪抓伤的痕迹。他记得三年前在漠北见过同样的疤痕，当时那具尸体的手里还攥着半块刻有暗影图腾的铜牌。

为首者冷笑一声，链锯剑往前递了半尺，锯齿离苏妄行的咽喉不过两尺远：“苏先生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别谈规矩了。把‘玄铁心’交出来，留你全尸。”

“玄铁心” 是遗迹核心室里那枚拳头大的玄铁结晶，此刻正被苏妄行揣在怀里。他方才触碰到结晶时，无数破碎的画面涌入脑海 —— 那是遗迹建造者留下的记忆，关于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还有暗影组织世代追寻的秘密。他没打算解释，只微微偏头，耳朵动了动。

通道深处的风又变了，这次带着细微的石子滚动声。不是自然掉落的石子，是有人踩碎了松动的石板，位置在左后方十五步，高度约莫七尺 —— 是个擅长攀爬的刺客，正贴着石壁往他头顶的石梁移动。同时右前方三步外的黑衣人呼吸乱了半拍，手指在弩机上顿了顿，苏妄行甚至能听出他弩箭上的弦是新换的，因为机括转动时少了旧弦特有的涩感。

“不交？” 为首者眼神一厉，链锯剑猛地往前刺去。苏妄行侧身避开，左手闪电般扣住对方的手腕，指腹按在他腕骨的薄弱处。黑衣人只觉手腕一麻，链锯剑顿时脱手，苏妄行顺势将剑往斜上方一挑，锯齿正好撞上从石梁上跃下的刺客脚踝。

“啊！” 刺客惨叫一声，脚踝处的皮肉瞬间被锯齿绞碎，鲜血溅在石板上，与之前的毒汁混在一起，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其余四名持弩者同时扣动扳机，四支毒箭呈四角形射向苏妄行，箭尾的羽毛划破空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苏妄行不退反进，身体贴着为首者的后背躲过左侧两支箭，右手抽出陨铁弯刀，刀光一闪便斩断了右侧两支箭的箭杆。断箭坠地时，他已绕到为首者身前，弯刀架在对方的脖颈上，刀刃的寒意让黑衣人瞬间僵住。

“让你的人退开。” 苏妄行的声音没有起伏，目光却扫向通道深处 —— 那里的脚步声停了，显然是在等为首者的指令。他能听到其中一人按捺不住的喘息，还有另一人悄悄拉动弩弦的细微声响，这些都逃不过他经过玄铁淬炼的听觉。

为首者喉结滚动了一下，却硬着头皮道：“你杀了我，也走不出这遗迹。外面还有三十人围着，玄铁心……”

话没说完，苏妄行突然偏头，左手猛地推开为首者，同时弯刀横劈。一道寒光掠过，一枚从右侧石壁暗格里射出的毒针被劈成两半，毒汁溅在石壁上，留下两个黑色的小点。那暗格极其隐蔽，若不是毒针射出时带动了一丝气流，常人根本无法察觉。

“你的人，倒是比你会藏。” 苏妄行冷笑一声，脚下一跺，石板震起的碎石正好砸中右侧持弩者的膝盖。那人痛呼一声跪倒在地，弩箭脱手飞向通道顶端，钉在石梁上嗡嗡作响。

就在这时，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铁链拖动的沉重声响。苏妄行耳朵一动，辨出是三个人，其中两人步伐沉重，像是扛着什么重物，另一人脚步轻盈，却带着一种诡异的韵律 —— 像是在跳某种祭祀的舞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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