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妄行站在忘忧阁二楼的窗边,指尖捏着半块刚出炉的桂花糕,糕点的甜香混着窗外飘来的晚风,却压不住他心头的凝重。楼下,王婆婆正带着几个孩童捏面人,她脸上的笑容比昨日更真切,偶尔提及三百年前的战乱,语气虽有唏嘘,却无半分沉溺 —— 显然,她已真正与过去和解。可苏妄行的辨真伪眼却能看见,王婆婆眼底仍萦绕着一丝极淡的紫色光晕,那是残留的忘忧丝,如同附骨之疽,即便深泉已被暂时封印,浅泉中囤积的药力仍在缓慢侵蚀着百姓的记忆。
“苏公子,尝尝这新沏的雨前茶。” 守塔人老者端着茶盏走来,青瓷杯壁上凝着细小的水珠,茶汤清亮,飘着几片嫩绿的茶叶。他将茶盏递到苏妄行面前,声音压得极低,“浅泉的水,我已让人暂时断了供应,可城主那边…… 今日派人来问了三次,似乎察觉到了异常。”
苏妄行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凉意,心中一动:“城主?我入城三日,为何从未见过他?”
老者叹了口气,走到窗边,望着远处城主府的方向 —— 那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府邸,青瓦红墙,飞檐翘角,比城中任何建筑都要气派,此刻府门前挂着的红灯笼,在暮色中透着几分诡异的红光。“忘忧城的城主向来深居简出,三百年间从未变过。百姓们只知有城主,却不知城主是谁,更不知…… 历任城主,都是暗影组织的人。”
“什么?” 苏妄行猛地攥紧茶盏,指节泛白,“你是说,守护忘忧城的城主,一直是暗影组织的成员?”
“是,” 老者的声音带着几分苦涩,“三百年前,那位带来忘忧泉的‘仙人’,其实就是暗影组织的初代首领。他以‘救赎’为名,用忘忧水控制百姓,再让自己的亲信担任城主,世代守护忘忧泉,为暗影组织提供源源不断的‘忘忧丝’—— 这种丝线不仅能让人失忆,还能提炼出控制人心的毒,是暗影组织最珍贵的宝物。”
苏妄行心中一震,难怪暗影组织会对忘忧城如此执着,原来这里竟是他们的 “制毒基地”。他放下茶盏,起身走到门口,腰间的陨铁弯刀隐隐发烫,似在呼应他的怒火:“我现在就去城主府,揭穿他的真面目!”
“等等,” 老者拉住他,脸色凝重,“城主的实力远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体内融合了百年的忘忧丝,不仅能操控忘忧水,还能让人在瞬间陷入幻境,忘记自己的目的。而且,他手里有一件暗影组织特制的‘锁魂甲’,刀枪不入,寻常兵器根本伤不了他。”
苏妄行摸了摸怀中的玄铁心,结晶表面传来温热的触感,似在给他信心:“我有玄铁心护身,又有刀枪不入的筋骨,未必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百姓们不能再被蒙在鼓里了。”
老者见他态度坚决,不再阻拦,从怀中掏出一枚青铜令牌,令牌上刻着独角九尾兽的图案:“这是守塔人的令牌,能自由出入城主府。你务必小心,若事不可为,立刻退回忘忧塔,我会用塔心之力护你周全。”
苏妄行接过令牌,郑重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走下忘忧阁,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而去。暮色渐浓,街上的行人渐渐散去,只剩下几盏绢灯在风中摇曳,暖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青石板路上,像是一道坚定的印记。
城主府的大门紧闭,朱红色的门板上钉着铜制的铆钉,门楣上挂着一块烫金的匾额,上书 “城主府” 三个大字,字体苍劲,却透着几分阴冷。苏妄行走到门前,将青铜令牌贴在门上,令牌与门板接触的瞬间,发出 “咔哒” 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铺着红毯的甬道,甬道两旁站着十几个身着黑衣的护卫,他们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显然是被忘忧水控制的傀儡。
苏妄行没有停留,径直穿过甬道,走进府内。府中的景象与城中截然不同,没有温暖的绢灯,只有挂在廊柱上的白色灯笼,灯笼里点着幽绿的烛火,将周围的景物照得阴森可怖。庭院里种着几棵枯树,树枝扭曲,像是鬼爪般伸向天空,地面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霜,即便在温暖的暮春,也透着刺骨的寒意。
“苏公子远道而来,为何不通报一声?”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正厅传来,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却无半分暖意。苏妄行抬头望去,只见正厅的主位上坐着一个身穿黑色锦袍的男子,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面容俊朗,却带着几分阴鸷,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眼神如同毒蛇般盯着他,仿佛在看一件猎物。
“你就是忘忧城的城主?” 苏妄行握紧腰间的陨铁弯刀,警惕地问道。
男子缓缓起身,走到厅中,黑色锦袍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袍角绣着的暗影图腾在幽绿的灯光下泛着冷光:“正是。苏公子倒是好本事,不仅能找到忘忧泉的深泉,还能暂时封印它。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暗影组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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