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吴文才就带着两个老胥吏,揣着刚印好的告示,往县城的各个路口走去。刘飞换了身相对整洁的粗布长衫,那套不合身的官服实在扎眼,也不适合在街头走动,跟在后面,想亲眼看看百姓的反应。
县城里的行人比昨天多了些,大多是挎着篮子、想去城外挖野菜的妇人,或是背着柴刀、准备进山砍柴的老汉。吴文才在街口的老槐树上贴告示时,很快围过来十几个百姓,个个伸长脖子,想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这是啥?官府的告示?”
“上面写的啥?谁认识字啊?”
“找吴师爷念念!吴师爷以前教过私塾!”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吴文才清了清嗓子,指着告示上的字,大声念了起来:“兹有新任万山县令刘飞,奉朝廷之命赴任。为整肃县治,保障民生,现招募衙役二十名,要求青壮男子,身无残疾,品行端正。入衙后,每日管饱两餐,每月饷银二百文,表现优异者另有奖励……”
“管饱两餐?还有饷银?”人群里有人惊呼,眼神里闪过一丝动摇,可很快又黯淡下去,“真的假的?前两年也招过衙役,干了半个月,别说饷银,连饭都没吃饱,后来土匪来了,还死了两个,官府连丧葬费都没给。”
“就是!张大户家的打手,管饱饭还管衣裳,也比这靠谱。官府的话,信不得!”
“新来的县令?前两任来的时候也说要干实事,结果呢?一个跑了,一个被土匪绑了,这新来的,怕是也待不了几天。”
议论声渐渐多了起来,大多是怀疑和嘲讽,没一个人主动上前报名。吴文才念完告示,站在原地等了半天,见没人应声,只能无奈地看向刘飞。
刘飞心里清楚,百姓的不信任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前几任县令的不作为,官府的腐败,早就让他们对“官府”二字失去了信心。他往前站了一步,对着人群拱了拱手,声音洪亮地说:“乡亲们,我是新任县令刘飞。告示上的话,句句属实。只要大家肯来当衙役,我保证,每日两餐管饱,饷银按月发放,绝不拖欠。咱们当衙役,不是为了作威作福,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保护万山的百姓,不再受土匪欺负!”
人群安静了片刻,一个穿着破短打的老汉站出来,皱着眉问:“刘大人,你说的是真的?要是当了衙役,土匪来了,官府能护着我们吗?”
“能!”刘飞斩钉截铁地说,“只要咱们有了自己的衙役,齐心协力,就不怕土匪!我刘飞在这里保证,只要我在万山一天,就绝不会让土匪随意欺负百姓!”
可即便如此,人群里还是没人动。有人悄悄退到了后面,有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摇着头走开了。最后,只剩下几个老人还站在原地,眼神里满是犹豫,却还是没人报名。
“大人,咱们先回县衙吧,可能大家还需要点时间考虑。”吴文才低声说。
刘飞点了点头,心里有些失落,却也没太意外。他跟着吴文才回到县衙,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蹲在石阶上,见他们回来,赶紧站起身。
那人看起来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背有点驼,穿着件打满补丁的短打,手里拿着根木棍当拐杖,脸上布满皱纹,却透着股倔强。“您就是刘大人?”他颤巍巍地问,“我……我想报名当衙役。”
刘飞愣了一下,上下打量着他——这老人看起来身体不太好,别说抓土匪,怕是连巡逻都费劲。“老人家,您今年多大年纪了?”
“五十六了。”老人挺了挺腰,“我以前当过兵,会点拳脚,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还能干活!我不要饷银,只要能给口饭吃,让我跟着您,我就满足了。”
刘飞心里一酸,他知道,这老人怕是实在活不下去了,才来报名。可衙役需要的是青壮,老人根本不适合。他叹了口气,对老人说:“老人家,衙役需要力气,您年纪大了,怕是吃不消。这样吧,县衙里正好缺个看大门的,您要是愿意,就留下,每日两餐管饱,虽然没有饷银,但至少能安稳过日子。”
老人愣了一下,随即激动地跪了下来:“谢大人!谢大人!”
刘飞赶紧把他扶起来,让胥吏先带他去饭堂吃饭。刚处理完老人的事,又有两个人走到了县衙门口。
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件不合身的破长衫,脸色蜡黄,眼神却很亮。他走到刘飞面前,拱手道:“大人,我叫李狗蛋,想报名当衙役。我有力气,能干活,就是……就是好几天没吃饭了。”
另一个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满脸胡茬,穿着件破烂的短打,身上带着股酒气,眼神浑浊。他斜着眼看了看刘飞,大大咧咧地说:“听说当衙役管饭?给我来一份,我以前在张大户家当过打手,打架没问题。”
刘飞皱了皱眉,打量着两人。李狗蛋虽然瘦,但看起来还算老实,眼里有求生的欲望;可那个汉子,浑身透着股游手好闲的气息,怕是来混饭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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