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炼棚的土炉前,刘飞盯着跳动的赤红火焰,手指在地上反复画着一个奇怪的“铁盒子”形状,昨夜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冶炼的事,突然想起现代炼铁时用的鼓风机,心里猛地一亮:土炉效率低、纯度差,核心是炉温不够,而炉温上不去,关键是通风不足。要是能造一个“强制送风”的家伙,把更多空气吹进炉里,煤炭烧得更旺,炉温自然能提上来。
天刚亮,他就让人去县城把孙满仓和老木匠周老头请来。周老头是流民里的老木匠,一手榫卯活做得扎实,之前帮着修过流民棚的房梁,手艺靠谱。两人赶到矿场时,刘飞正蹲在地上,用炭条在木板上画图纸。
“孙老哥,周老,今天找你们来,是想造个‘能吹风的家伙’。”刘飞指着图纸上的“铁盒子”,“这东西叫‘鼓风机’,左边是风囊,右边是风道,咱们用人力或者水力带动,把风强行吹进炼炉里,提高炉温。”
孙满仓凑过去看图纸,皱着眉:“大人,这东西看着怪,能管用?咱们炼了一辈子铁,都是靠人用皮囊鼓风,从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家伙。” 周老头也跟着点头:“这风道要和炉口对接,还得密封好,不然风都漏了,白费劲。”
“试试才知道。”刘飞知道他们的顾虑,毕竟这是和传统鼓风方式对着来,“咱们先用现有的材料,做个小的试验品,就算失败了,也费不了多少东西。” 他指着图纸,拆解着说:“风囊用工坊的厚牛皮,缝成椭圆形,两边留口;扇叶用硬木做,像风车的叶子一样;风道用粗竹筒,打通了内壁,一头接风囊,一头对着炉口。”
孙满仓和周老头对视一眼,虽然心里没底,但还是应了下来——刘飞之前的“高炉”“铁犁”都成了,或许这“鼓风机”真有门道。
接下来的三天,冶炼棚旁多了个“试验角”,孙满仓打制固定风囊的铁架,周老头刨制扇叶和木框,刘飞则跟着一起缝牛皮风囊,几人围着试验品忙得脚不沾地。可第一次试验,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当两个矿工握着风囊的把手,用力往两边拉时,风囊倒是鼓起来了,可风道和炉口的接口没密封好,风“呼呼”地从缝隙里漏出去,炉里的火苗只晃了晃,根本没见旺。孙满仓擦了擦额头的汗,低声道:“大人,您看,这风都漏了,还不如直接用皮囊鼓风快。”
刘飞也皱起眉,蹲下身看接口处,粗竹筒和炉口之间有半指宽的缝,难怪漏风。“周老,能不能用黄泥混合碎麻,把接口糊住?” 周老头点头,立刻和徒弟调黄泥,把接口糊得严严实实。
第二次试验,漏风的问题解决了,可新的麻烦又来了:扇叶太轻,矿工一拉把手,扇叶转得飞快,却没多少风吹进炉里,反而把炉顶的黑烟吹得四处飘,呛得人直咳嗽。几个负责烧炉的老矿工围过来看热闹,见试验又失败了,忍不住嘀咕:“这东西花了三天功夫,浪费了两张牛皮、三根竹筒,还不如多烧点炭实在。” “就是,大人怕是读书读多了,忘了咱们土法炼钢的老规矩。”
这些话传到刘飞耳朵里,他心里也有些沉,连续两次失败,不仅浪费了材料,还让工匠们的信心动摇了。老石匠也走过来,叹了口气:“大人,要不咱们还是按老法子来?慢慢炼,总能凑够银料,再这么试下去,燃料和矿石都耗不起啊。”
刘飞看着地上的试验品,心里也打了个鼓,但他知道,一旦放弃,就只能继续用低效的土法,备战的银料和铁料根本赶不上。“再试最后一次。”他咬了咬牙,对孙满仓说,“把扇叶的厚度加一倍,边缘削成弧形,这样转起来能兜住风;风囊的牛皮再缝一层,让它更结实,能存更多风。”
孙满仓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虽然觉得这东西不靠谱,但刘飞之前的信任让他不想轻易放弃。周老头也跟着动手,把已经做好的扇叶拆了,重新刨制更厚的硬木扇叶。
又忙了一天,改良后的鼓风机终于做好了。这次的风囊缝了两层牛皮,用麻绳捆得紧实;扇叶厚了一倍,边缘呈弧形,像一片放大的柳叶;风道接口处不仅糊了黄泥,还缠了一圈浸过油的麻布,密封得更严实。
试验时,刘飞亲自选了两个力气大的矿工,让他们分站在风囊两侧,握着把手慢慢拉。随着把手的开合,风囊“鼓-缩”交替,粗竹筒的出风口传来“呜呜”的风声,比之前的皮囊鼓风响了一倍不止。
“往炉里送!”刘飞喊了一声,周老头赶紧把风道对准炉口。当风灌进炉里的瞬间,原本赤红的火苗“噌”地一下窜高,颜色从赤红变成了橘黄,甚至隐隐透出一丝淡蓝,所有人都看呆了,连之前嘀咕的老矿工都忘了咳嗽。
“炉温上来了!”老石匠第一个反应过来,激动地蹲在炉边,用铁钎探了探炉底,“比之前至少高了两成!这样烧,矿石能熔得更透,杂质也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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