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后院的议事厅里,晨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规整的方格。案几上摊着几张泛黄的麻纸,上面用炭笔勾勒着万山城的轮廓,城墙、工坊、农田、民居的位置被标注得清清楚楚,旁边密密麻麻写着小字,是刘飞与核心骨干们连日来梳理的民生要务。此刻,刘飞坐在主位,手里捏着一块刚从工坊送来的新铸铜镇纸,镇纸底部刻着“万山护民府”的小字,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思绪愈发清晰。
“约法已定,民心已聚,接下来要做的,是把‘护民’二字落到实处。”刘飞的目光扫过案前的众人,赵青依旧拄着断矛,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稳;吴文才捧着厚厚的账本,指尖在“流民入籍”一栏上轻轻摩挲;孙满仓搓着满是老茧的手,眼里满是对工坊发展的期待。“之前咱们只管守城、练兵,如今要管百姓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靠零散的人手远远不够,得立两个新署,专司其事。”
他抬手点了点麻纸上“民居聚集区”的位置,声音掷地有声:“第一个,设‘民政堂’。凡境内户籍登记、田亩分配、税收征缴,还有蒙学开办、医疗队扩编,全由民政堂统筹。简单说,就是管百姓的‘日子’,让流民有户籍,让耕者有其田,让孩子能读书,让病人能看病。”
话音刚落,吴文才立刻抬头:“大人说得极是!眼下城外开垦了两千亩荒地,却还有三百多流民没分到田;城里的孩子大多跟着大人在工坊、农田里打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医疗队只有孙郎中带着三个学徒,城西的百姓看病得走半个时辰,这些事都堆着,确实得有个专门的署衙来管。”
“民政堂主事,我举荐一人。”刘飞转向站在一侧的陈远,目光里满是信任,“陈主簿自万山危难时便追随左右,之前管过县衙文书,熟悉户籍、田亩的门道;守城时又帮着安抚流民、登记阵亡将士遗属,心思细,性子稳,最适合担此重任。”
陈远闻言,立刻上前一步,拱手躬身:“属下惶恐!只是民政事务繁杂,怕有负大人托付。”
“你不必惶恐,也不是你一人之事。”刘飞起身扶起他,指着案几上的麻纸,“民政堂下设户籍、田亩、教化、医安四科,你挑几个识字、懂民生的文书当科首,再从乡老里请两位德高望重的长者帮忙协调,李伯熟悉村里的情况,王先生当过教书先生,正好能帮着管教化、理纠纷。咱们要的不是你一个人干,是搭起一个能让百姓安心的架子。”
陈远心里一暖,之前他总觉得自己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在守城时难有实绩,此刻听刘飞点明他的长处,又给足了人手支持,顿时生出底气。他重重点头:“属下遵命!明日便着手筹备,先派文书挨家挨户登记户籍,把流民和土着的信息捋清楚;再腾出城西那间阵亡将士的旧屋当蒙学,让王先生先教着;医疗队那边,立刻请孙郎中列个药材清单,从军需库调些银子去周边采买。”
看着陈远条理清晰地规划,众人都松了口气,民政堂有了靠谱的主事,百姓的“日子”就有了着落。刘飞笑着点头,又转向麻纸上“工坊与矿山”的标注:“第二个,设‘商务局’。官营的铁工坊、采石场、矿山,还有将来和周边村落、甚至州府的贸易,都归商务局管。它要管‘生计’,让工坊出更多好东西,让矿山采得稳当,让咱们的粮食、铁器能换回来盐、药材这些紧缺物资,还要盯着物价,不能让奸商哄抬粮价、欺压百姓。”
“商务局?”孙满仓眼睛一亮,往前凑了凑,“俺们工坊现在铸炮、造箭,还能打锄头、镰刀,就是不知道往哪儿卖。之前有清河县的粮商来问,说想用盐换咱们的铁器,俺们没敢应,要是有商务局管着,就能正大光明地换了!”
“不止是换物资,还要管工坊的统筹。”刘飞补充道,“现在铁工坊铸炮,木工坊做箭杆,石工坊凿城墙,各干各的,有时候缺铁料了才去问矿山要,耽误工期。商务局要把官营工坊串起来,矿山采的铁优先供铸炮,剩下的做农具;木工坊除了做箭杆,还要做耕犁、纺车,让工坊既为军务服务,也为民生出力。”
说到商务局主事,刘飞略一沉吟,看向众人:“这人得懂商贸、知物价,还得镇得住场子。我想起一个人,之前在庐州府做过商队掌柜,联军攻城时带着商队逃到万山,后来帮着咱们运过粮草,叫王福。此人做事谨慎,又熟悉周边的商路,你们觉得如何?”
“王掌柜我知道!”吴文才立刻接话,“上次咱们用缴获的杂粮换清河县的盐,就是他牵的线,不仅没让咱们吃亏,还多换了二十斤药材。他确实懂行,而且为人厚道,不会像有些商人那样投机取巧。”
众人都无异议,刘飞便拍板:“那就请王福来当商务局首任主事。孙师傅,你回头跟他对接下工坊的产能;吴军需,把咱们的物资库存列个清单给他,让他心里有数,先从周边村落的小额贸易做起,摸清路数再往远了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