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渐紧,湖广境内的粮价如同被吹得过高的气泡,终于到了破裂的边缘。范文程的收购队伍已连续半月疯狂囤粮,耗光了大半调拨的十万两白银,仓库里堆满了高价收购的粮食,却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早已踏入刘飞布下的陷阱。
这一日清晨,刘飞站在总督府的地图前,听着赵文博的最新汇报:“主公,清军的白银已消耗八万两,剩余两万两仅够维持三日收购;他们囤粮近三万石,大多堆积在武昌、襄阳的粮库中,且已有部分粗粮开始发霉变质。我们暗中控制的商号,也已将预留的一成粮食全部抛售给清军,时机成熟,可以收网了!”
刘飞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重重点头:“好!传令下去,启动金融反击!让商务局立即通过地下贸易渠道,组织五十辆粮车,将粮仓中储备的粮食,分批运往清控区的武昌、襄阳、荆州等粮市,以低于清军收购价三成的价格,大量抛售!”
他顿了顿,强调核心要求:“切记,抛售粮食时,一律不收银两!只接受硝石、硫磺、铜料等战略物资交换,兑换比例按市价折算——一石粮食换二十斤硝石,或十五斤硫磺,或五斤铜料。凡是愿意交换的商人,无论规模大小,一律接待!”
“是!”赵文博躬身领命,转身快步离去,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激动——这场粮价战,他们终于要迎来最后的胜利。
当日午时,清控区的武昌粮市突然掀起一阵轩然大波。数十辆粮车悄然驶入粮市,车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却直接摆出“低价售粮,以物易物”的牌子。粮车上的粮食堆积如山,售价仅为每石三百文,比当前市价(六百文)低了整整一半,更比清军的收购价(五百文)低了近四成。
更让粮商们震惊的是,售粮者明确表示,不收白银,只换硝石、硫磺、铜料等物资。“一石粮换二十斤硝石!要的赶紧来!”售粮的伙计高声叫卖,声音刚落,粮市上的商人便蜂拥而上。
这些商人大多是清控区的本地商号,此前被清军的疯狂收购逼得无粮可售,只能眼睁睁看着粮价暴涨,心中早已怨声载道。如今见有低价粮食出售,还能以手中积压的战略物资(不少商人暗中囤积硝石硫磺,想卖给清军获利)交换,顿时来了兴致,纷纷回家搬运硝石、硫磺,争抢着兑换粮食。
“我要十石粮!这是两百斤硝石!”
“我换二十石!这里是三百斤硫磺!”
粮市上人声鼎沸,原本被清军垄断的粮价,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开始飞速下跌——从六百文一石,跌至五百文,再跌至四百文,短短一个时辰,便跌破了三百文,回到了正常价位,甚至还有继续下跌的趋势。
那些此前跟风囤积粮食的商号,见粮价暴跌,顿时慌了神。他们高价收购的粮食,如今价格拦腰斩断,若是继续持有,只会亏得血本无归;若是低价抛售,也只能收回一小部分成本。不少商号老板急得团团转,甚至当场痛哭流涕:“完了!全完了!鞑子害苦我们了!”
消息很快传到武昌的范文程府邸。此时的范文程,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手下送来的囤粮清单,幻想着万山因粮荒陷入混乱的场景。当幕僚面色惨白地冲进书房,禀报“武昌粮市突现大量低价粮食,粮价暴跌,我们囤积的粮食全砸手里了”时,范文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手中的清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范文程厉声喝问,眼中满是难以置信,“怎么会突然有大量低价粮食?是谁在抛售?”
“是……是万山的人!”幕僚声音颤抖着说道,“他们通过地下渠道,将粮食运往清控区粮市,低价抛售,还只收硝石、硫磺等战略物资,不收白银!现在各地粮市都乱了,粮价跌得不成样子,我们高价收购的三万石粮食,至少亏了四万两白银!”
“只收战略物资……”范文程浑身一震,瞬间明白过来,自己从头到尾都中了刘飞的计!“好一个刘飞!好一个将计就计!”他气得暴跳如雷,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杯碎裂,茶水溅了一地,“他故意给我假账册,引诱我高价囤粮,耗尽我的白银,再用粮食换取战略物资,既化解了粮价危机,又拿到了他急需的军备原料!我竟然……竟然上了他的当!”
幕僚小心翼翼地递上损失清单,声音细若蚊蚋:“大人,我们总共耗费八万两白银,收购了三万石粮食,如今粮价暴跌,这些粮食最多只能卖出四万两;而且万山通过抛售粮食,换走了清控区近十万斤硝石、七万斤硫磺,还有两万斤铜料……这些都是我们用来制造火药、铸造兵器的关键物资啊!”
“八万两……十万斤硝石……”范文程看着清单上的数字,眼前一阵发黑,险些栽倒在地。他耗费巨资,不仅没能搞垮万山的粮价,反而让自己损失惨重,还拱手将战略物资送到了刘飞手中,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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