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囍堂的鸡飞狗跳,最终在王老师撕心裂肺的“停——!!!”和楚然忍无可忍捡起铜锣“Duang”地一声敲响(这次是真带火气了)中,勉强按下了暂停键。
苏晚气喘吁吁,发髻散乱,昂贵的丝绒西装套裙上蹭了几道灰,精心描画的眼线也有些花了,眼神却依旧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躲在柱子后面、同样狼狈不堪的林丹身上。林丹头发像鸡窝,领口扯开了,脸上还有一道疑似被苏晚指甲划出的红痕,正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
夏晴小脸煞白,抱着兔子不知所措。邱泽挠着脑袋,看看苏晚又看看林丹,一脸“这比打篮球还累”的懵懂。楚然冷着脸,把铜锣往旁边的八仙桌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震得桌上幸存的蜡烛又跳了跳。沈晨终于捡齐了他的唱词稿,心疼地抚平褶皱,对着满堂狼藉长吁短叹:“造孽啊…造孽…”
姜皓依旧靠着那根柱子,仿佛刚才那场“囍堂大逃杀”只是背景板。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角落。林薇已经重新戴好了眼镜,正蹲在地上,小心地把那面立下“赫赫战功”的小锣捡起来。锣面上沾了点灰,她掏出一张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擦拭着,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精密仪器,镜片后的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那场混乱只是数据流里一个微不足道的噪点。
“王…王老师…”林丹看着脸色铁青、仿佛下一秒就要心梗的王老师,干笑两声,“您看…这沉浸式体验…够不够‘深刻’?不够我…我还能再深刻点…” 他话没说完,就被苏晚杀人般的目光瞪了回去。
“深刻?!深刻个屁!”王老师捂着胸口,痛心疾首,“我是让你们体验传统婚俗的喜庆热闹!不是让你们演全武行!拆房子!你看看!看看!”他指着歪倒的烛台、散落的红绸、还有地上被踩得不成样子的唱词稿,“这…这像话吗?!这拍出来是‘囍事新说’还是‘囍堂惊魂’?!”
“王老师息怒!”沈晨赶紧上前,试图力挽狂澜,“此乃…误会!误会!皆因林丹同学求‘囍’心切,表达方式过于…呃…澎湃!然,其心可嘉!其锣…虽声震寰宇,却也是…别具一格的艺术表达!” 他努力把林丹的噪音往艺术上扯。
“艺术?”苏晚冷笑一声,声音带着被锣声震过的微哑和冰冷的嘲讽,“沈同学,你管这种能把人送走的噪音叫艺术?我看是谋杀未遂!”她目光转向王老师,“王老师,我建议立刻取消林丹的‘声音类’参与权!把他那面破锣没收!锁进保险柜!钥匙扔黄浦江!” 她指着林薇手里那面刚擦干净的锣。
林丹一听要没收他的“护身符”,急了:“凭什么!这是钱老亲赠!非物质文化遗产!你懂不懂欣赏!这叫…这叫…历史的回响!”他胡乱掰扯。
眼看新一轮嘴仗又要爆发,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插了进来,像一盆冰水浇在即将复燃的火堆上。
“主题是‘囍事新说’。”姜皓站直了身体,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王老师脸上,“‘新说’,意味着解构与重构。林丹的锣,制造了颠覆性的‘热闹’效果,虽然过程…不尽如人意,但结果符合‘囍’的核心氛围——足够引人注目。”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苏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苏同学极力反对,莫非是觉得,只有你定义的‘优雅’才配得上传统?还是说,你害怕这面锣…会再次成为你‘完美计划’的…破壁器?”
“你!”苏晚被戳中痛点,脸色瞬间涨红,刚要反驳,姜皓却不再看她,而是对着王老师继续说道:
“没收道具,因噎废食。与其压制,不如引导。把锣声,变成短剧的‘记忆点’和‘冲突源’。” 他思路清晰,语速平稳,“比如,设定中,这面锣是祖传的‘添喜锣’,敲响能带来好运,但只有林丹这个‘天选伴郎’能敲出效果,只是每次敲响都伴随一点…可控的‘小意外’。这种设定,既有传统元素(祖传锣),又有现代冲突(意外喜剧),符合‘新说’主题。”
王老师原本铁青的脸色,随着姜皓的话,渐渐缓和下来,甚至露出一丝若有所思:“哎?这个…好像…有点意思?把噪音变成梗?把意外变成笑点?冲突也是看点?”
苏晚看着王老师明显被说动的表情,心头警铃大作!她不能让姜皓掌控节奏!更不能让林丹那面破锣成为焦点!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
“姜同学说得…有一定道理。”苏晚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甚至还带上了一丝假笑,“不过,既然是‘囍事新说’,重在‘新意’。林同学的锣,可以作为‘新意’的一部分保留,但必须…在可控范围内。” 她看向林丹,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我有一个条件。”
“什…什么条件?”林丹警惕地看着她。
苏晚红唇轻启,一字一句,清晰无比:“这面锣,在拍摄期间,必须由你——林丹,亲自保管。并且,在非拍摄需要的任何时候,都必须!抱在!怀里!” 她眼中闪过一丝恶作剧得逞的光芒,“我要让所有人,尤其是镜头,都清楚地看到,我们这位‘天选伴郎’,是如何‘珍视’他的祖传‘添喜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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