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事的，我年轻，来回跑没有问题。”

秋燕坐在张大财家的真皮沙发上，指尖无意识的摩挲着茶杯。青瓷杯壁映出她七分像春燕的脸。张大财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雪白的浴巾，看见她捧着茶杯发呆，笑道：怎么还不睡？以前这时候早钻被窝了。

她慌忙抬头，模仿着春燕惯用的娇嗔语气：等你嘛。尾音却微微发颤，赶紧低头抿了口热茶。茶叶是碧螺春，春燕最爱的品种，但秋燕却觉得苦得像黄连。

今天炖的燕窝好不好吃？张大财挨着她坐下，手自然地搭在她腰上。秋燕浑身一僵，想起上周他也是这样搂着春燕的照片——那是她从春燕朋友圈看到的截图。她往他怀里靠了靠：香，甜，就是......就是你最近总加班，身上烟味重了。

这话是春燕常说的。她记得清清楚楚，去年冬天在医院走廊，春燕打电话时对张大财抱怨的就是这个。春燕最讨厌抽烟的男人，他最爱的张大财也不例外，经常被春燕挂在嘴边。张大财果然皱了皱眉，抽回手挠挠头：知道了，知道了，以后少抽点。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

壁钟敲了十下，秋燕起身收拾茶杯，碗底沉着几粒没泡开的茶叶。就像她这个人，无论怎么模仿春燕的语调、步态，骨子里那点恨与不甘，总能从细微处钻出来。张大财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你头发好像长了点。

秋燕的心猛地一跳，差点把茶杯摔在地上。她稳住身形，用春燕式的轻快语气答：嗯，留长点烫卷儿，你不是说喜欢女人的长发吗？镜子里映出张大财满意的笑，她却看见自己脖颈上凸起的青筋——那里藏着被张大财掐出的旧伤，现在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她垂下眼，将茶杯放进水槽。水流哗哗冲过碗壁，像是要洗掉什么。可有些东西是洗不掉的，比如她右耳后那颗小小的红痣，比如她看见张大财就发痒的指尖，比如春燕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双胞胎妹妹正穿着她的睡衣，躺在她的男人身边和他假意调情。秋燕在等着一个复仇的时机。而此刻，张大财正从背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呼吸间带着酒气：还是你最好，不像你的妹妹秋燕，她的心思太缜密了，令人可怕......

秋燕闭上眼，任由他的手环住自己。黑暗中，她无声地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身体的凹凸形状，脸上的微笑和深深的酒窝都与春燕一个样。她们温柔的笑声都是一样的，但是张大财却是分辨得出来的，准确的说，张大财区分出来的不是声音，而是她们两姐妹的动作。

春燕是羞涩温柔且被动的，而秋燕则带着一股决绝的主动和霸气。就在张大财逐渐察觉出异样时，秋燕突然转身，双手紧紧箍住他的脖子，眼神中满是恨意。“大财哥，你都有两年多没有亲近我了，还想我吗？你以为你能把我彻底抛弃吗？我最近两年过得有多苦你知道吗？”秋燕坐在张大财的旁边，疯狂起来。

她的声音显得有些冰冷，与刚才娇嗔的模样判若两人。张大财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挣脱，却发现秋燕的力气大得惊人，她的两腿夹住张大财的和衣裹在一起的腰腹，令张大财动弹不得。“是你害了我。你知道吗？我和黑三的事情都是你胡诌的，是不是？说！”

“秋燕，你，你要冷静，要冷静！我有话说！”

“我，冷静不下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秋燕坐在张大财腰上，死死压住他：“大财哥，这笔账我要跟你好好算！”秋燕咬牙切齿地说道。

两年前，为抢占城东建材市场，秋燕和黑三一起算计张大财。被豆小芳揭露后，张大财没有找秋燕好好谈话谈心，没有把她的真实面目彻底揭穿，秋燕却还心存有幻想。今天秋燕像这样子，让张大财感到：他很有必要把秋燕的真实面目彻底揭穿。于是，他跟秋燕背上狠狠一拳，说：“够了，秋燕，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坐在旁边来，我跟你有话说。”

秋燕疯狂了，猛的激动起来，一路高歌猛进。直到张大财精疲力尽。秋燕喘了好一半天的气后，拿来浴巾，擦拭着两人身上的汗水。然后，她躺下来，猫手猫脚的依偎在他的怀里，恢复到温柔的模样，她说：“大财哥，你说嘛。”

张大财缓缓的说：“秋燕，我承认，有一段时间我一直非常爱你，你应该也是能够感觉到的。但是，你的背后一直有一个神秘的影子，让我不敢完全放心你。后来我才知道你一直是黑三的人。有一次你欺骗我，说是去做人流，那次实际上你就没有去，你到黑三那里住了一夜的。我舍不得你，希望你自己回头，但你一直不加改正，继续欺骗我。你以为你能一直伪装下去吗？两年前你和黑三一起精心策划准备算计我，想占领城东建材市场，我早就知道。我没揭穿你，是看在你我相爱一场和春燕的面子上。我故意易容假装成许佳音，也是想给你机会，让你迷途知返，哪知道你不但不悔改，反而还殴打春燕，扼杀我和春燕的孩子，你简直就是个杀人恶魔。当时，我是准备毁掉你的。你知道，我是有这个能力的。不过，我都看在你我同床共枕一年多的情份上，没有动你。放过你，我也曾有担心，害怕你再来兴风作浪，再来害我。现在看来，你果然来了，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这足以说明你害我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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