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冲进市中心医院急诊大厅,目光在攒动的人影中快速扫过,很快就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程峰和周晴。
“程队长,周晴。”林默快步走上前,声音还带着赶路的喘息。
程峰点点头,沉声道:“刚到?周明还在里面昏迷着,各项检查都做完了,现在就等结果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我已经联系青澜市那边的治安司,他们正在查张昊的情况,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我。”
听到程峰的话,林默紧绷的脊背几不可察地松弛了半分,像是被拉到极致的弓弦终于得了片刻喘息。
林默的声音压得很轻,带着刚赶路后的沙哑:“周明他……现在怎么样?”
周晴睫毛颤了颤:“医生说还在观察,各项检查刚做完,具体情况得等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林默沉默着点了点头,他知道此刻再急也无济于事,可心里那团沉甸甸的担忧,依旧像浸了水的棉絮,堵得发闷。
程峰适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力度带着几分安抚:“我和周晴刚才去周明住的宾馆看过了。房间里没发现外人闯入的痕迹,也没有搏斗或被袭击的迹象,暂时能排除人为伤害的可能。”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现在只能等医院的检查结果,还有青澜市那边关于张昊的消息。一有进展,我会立刻告诉你。”
说着,他看林默一脸疲惫:“你这两天肯定没好好休息,我让周晴在附近宾馆开了间房,你先去歇会儿,这边一有动静,我马上叫你。”
林默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自己此刻留在医院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点了点头:“那便麻烦你们了,有任何情况,请务必第一时间告诉我。”
在宾馆简单洗漱后,他在床上躺了不到十分钟,便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又往医院赶去。
走到ICU病房外,隔着冰冷的玻璃望见里面躺着的苏晓晓和赵磊,林默的心瞬间又被揪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
恰在这时,苏晓晓的父母从里面走了出来,两人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憔悴,眼下的乌青像晕开的墨。
林默连忙迎上去,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叔叔阿姨,晓晓现在怎么样了?”
苏母一看见他,眼圈瞬间就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声音哽咽着:“晓晓她……她情况很不好。医生说蛇毒浸得太深,耽误的时间太久,血清没起多少作用,现在一直大出血,吐的、排的都是血……已经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
林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猛地窜上来,沿着脊椎直冲天灵盖,刚才稍稍松快些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像坠了块铅。
他张了张嘴,想问问具体情况,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半点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问:“那……赵磊呢?”
苏父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赵磊那孩子还算幸运,送来得及时,抢救后已经转危为安了。”
这大概是这两天里,林默听到的唯一能让他稍稍喘口气的消息。他望着ICU那扇紧闭的大门,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
从深山里带出来的那片阴影,正像潮水般一点点漫过来,无声地吞噬着他身边的人。
林默在医院守到了晚上,一直陪在苏晓晓父母身边。他不住地出言安慰,又跑前跑后帮着打点杂事,想尽可能减轻二老心里的痛苦,也像是在为自己赎罪——毕竟五人结伴进山,如今只有他安然无恙。
期间,他特意去找了周明的主治医师。周明的各项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尽管他发病时曾痛苦惨叫、骤然晕倒,但各项生命指标均显示正常,找不出任何异常。
只是那不明原因的惨叫与昏厥,仍让医生不敢掉以轻心,不仅安排他继续住院观察,还加做了核磁检查,要等结果出来才能进一步判断。
医生说,若是核磁没查出问题,等周明苏醒后再观察几日,应该就能出院了。
听完这个消息,林默心里又是一松。总算在连串的不幸里,又多了个稍好些的消息。
可这份松快没能在心头盘桓太久。深夜的医院走廊里,监护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地划破寂静——苏晓晓的情况急剧恶化,出血像决堤的洪水般再也止不住。
医生们轮番上阵,用尽了各种凝血手段,从药物到仪器,每一种方法都在她身上迅速宣告失效。
为了维持她的生命体征,市里几家大医院的血库储备几乎被调集一空,却依旧填不满那不断流失的鲜血。
尽管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一夜,凌晨时分,医生还是带着疲惫而沉重的神色走了出来,对守在门外的人轻轻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彻底击垮了苏晓晓的父母。母亲当场瘫坐在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父亲背过身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压抑的呜咽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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