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陆凯不敢再耽搁,转身朝着废弃农机厂的方向折返。
此时天色早已大亮,路边的杂草、厂区外散落的碎石,甚至连墙面上斑驳的锈迹都无所遁形。
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身影,都可能被巡逻的城防军或治安司的人捕捉到。这份光亮对他而言,却成了最大的阻碍。
他下意识地弓起身子,双手微微抬起,轻轻拨开身前半人高的野草,每一步都踩得极轻,鞋底碾过地面碎石时,只发出几不可闻的“沙沙”声。
呼吸也被他刻意放缓,胸腔起伏压到最小,双眼像警惕的猎隼般,不住地扫视着四周。
厂区外围的小路、远处可能出现人影的岔口,哪怕是风吹动树枝的晃动,都能让他瞬间绷紧神经。
他太清楚了,此刻容不得半点大意,一旦被巡逻的城防军、治安司的人撞见,不仅之前的努力会前功尽弃,甚至可能把自己也卷进这摊浑水里。
好不容易绕到农机厂侧门,陆凯贴着冰冷的铁皮墙停顿了片刻,侧耳听了听厂区内的动静。
只有风吹过空旷厂房的“呜呜”声,没有半点人声或脚步声,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猫着腰钻进了厂区。
一踏入厂区,偌大的空间带来的压迫感瞬间扑面而来。破旧厂房连绵成片,废弃的拖拉机、收割机东倒西歪地停在空地上,机身覆盖的厚灰。
有的机器零件早已锈蚀脱落,散落在地面上,一眼望过去,竟看不到尽头。
陆凯站在原地,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疙瘩,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心头涌上一阵茫然:这么大的地方,冯斌到底会把药剂藏在哪儿?
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闭上眼睛,试图在脑海里拼凑昨夜潜入时的画面。
昨夜的黑暗中,他分明听到人声从厂区最深处传来,手电筒的光亮也大多集中在那几栋相连的厂房附近,冯斌既然选择在这里藏身,大概率会把重要的药剂藏在自己熟悉的区域。
“对,就从最深处开始,从里往外搜!”他猛地睁开眼,眼神多了几分笃定,攥紧拳头,脚步放得更轻,朝着记忆中声音传来的方向慢慢挪动。
他心里很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城防军和治安司的人随时可能从江边折返。
一旦他们打捞起冯斌抛下去的手提箱,打开后发现里面没有强化药剂。
就像他猜想的那样,必然会想到冯斌可能把药剂藏在了农机厂。到时候大批人马来搜查,他再想脱身就难了。
更让他焦虑的是停在厂区外灌木丛里的汽车。夜晚,灌木丛还能勉强遮住车身,可现在天色大亮,只要有路人路过,很容易就能发现那辆车。
一旦顺着车牌查到他的身份,麻烦就大了。虽说他是联邦调查局的探员,可也只是个没什么权柄的普通探员。
这种牵扯到实验室机密、城防军与治安司联合行动的大事,一旦被卷进去,以他的身份根本扛不住。
这也是为什么昨夜遇到治安司盘查时,他宁可编造“路过办事”的谎话蒙混过关,也不愿亮出联邦调查局的身份。
思绪翻涌间,陆凯已经摸到了厂区深处的一栋厂房。
厂房的铁皮门半掩着,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几缕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照进来,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他推开门时,灰尘簌簌往下掉,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赶紧用手捂住嘴。
他借着微弱的光线在厂房里搜寻,目光在厂房的门窗、机器的缝隙间仔细扫过,连墙角的裂缝、地面上异常的痕迹都没放过。
他必须在那些人返回之前找到药剂,否则等待他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陆凯在厂房仔细搜索,脚下的水泥地布满裂缝,偶尔踢到滚落的生锈零件,发出的“叮当”声在空旷的厂区里格外刺耳。
让他每次都要停顿片刻,确认没有引来异样动静才敢继续前行。
厚重的铸铁机身爬满锈迹,表面覆盖的灰尘足有半指厚,显然已经废弃多年。
当他走到最里面一台老旧的铣床前时,眼睛突然亮了,这台铣床的底座边缘,有一小块灰尘明显被蹭掉了,露出了下面暗沉的金属色,而且蹭痕很新。
他蹲下身仔细查看:这台铣床的底座边缘,有一小块灰尘明显比其他地方薄,甚至能看到几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有人曾蹲在这里时,衣角不经意蹭过留下的痕迹。
“有人在这里动过手脚?”陆凯心里一紧,蹲下身仔细查看。他顺着蹭痕往铣床底部摸去,指尖突然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不是机床本身的零件。
他心里一阵激动,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从机床底下抠了出来,是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管。
“找到了!”陆凯按捺住心头的狂喜,指尖都有些发颤。他把玻璃管举到光线下看了看,液体澄澈透亮,没有丝毫浑浊,显然保存得很好。
他不敢大意,赶紧拉开外套内兜的拉链,将玻璃管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又用手按了按,确认不会掉出来,才重新拉好拉链,像是揣了件稀世珍宝。
他站起身,目光重新投向厂房的其他角落。冯斌既然能藏一支在这里,就肯定还藏了其他的。
站起身时,眼神里满是笃定:冯斌既然能在这里藏一支,肯定还藏了其他的,那个手提箱那么大,绝不可能只装这一支药剂。
那个手提箱那么大,绝不可能只装一支药剂。他继续在厂房里搜寻,目光变得更加锐利。
从机床底下摸到货架缝隙,再到墙角的破木箱里,每一处可能藏东西的地方都没放过。
第二支蓝色药剂。
第三支药剂。
第四支……
每找到一支,陆凯就越发兴奋,动作也愈发谨慎。他顺着厂房一间间搜过去,从机床车间到零件仓库,再到旁边的维修棚,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的细节。
松动的墙砖、有划痕的机器、甚至是堆放在角落的废弃麻袋,他都会伸手翻查。
当他在维修棚的一架旧拖拉机轮胎内侧,摸到第七支冰凉的玻璃管时,终于忍不住靠在轮胎上喘了口气。
此时他的暗兜里已经鼓鼓囊囊,每一支药剂都被他用软布仔细裹好,贴在胸口的位置,能清晰感受到玻璃管的轮廓。
阳光渐渐爬到头顶,透过维修棚的破顶洒在他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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