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程峰的孤坟,山风裹挟着深秋的凉意,吹动两人染尘的衣袂。
孤狼的步伐沉凝,每一步都似丈量着过往与未来的距离。
沈星魂紧随其后,能清晰感受到他体内那股新生内力的流转,虽不磅礴,却如百炼精钢,凝练而坚韧。
葬剑渊的生死淬炼,师傅坟前的无声誓愿,都已融入他骨血,化为更深的冰冷与决绝。
“去天机阁。”
孤狼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量。
沈星魂郑重点头。
山河社稷图的血案如同悬顶之剑,天机阁内部必有奸细,否则无法如此精准地构陷孤狼。
父亲沈千山虽未明言,但阁内调查必然受阻,否则不会任由局势恶化至此。
如今,唯有回去,才能拨开迷雾,揪出幕后黑手。
天机阁并非坐落于繁华州城,而是隐于一片名为“隐雾山脉”的崇山峻岭之中,位置极为隐秘,外围设有奇门遁甲与暗哨,非阁内核心人员难以寻踪。
两人辨明隐雾山脉的大致方位,选择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山野路径。
孤狼伤势未愈,无法长途疾驰,行程便缓了下来。
沈星魂借此机会,一边留意周遭动静,一边向孤狼低声讲述着天机阁外围的一些隐秘标记与可能存在的暗哨位置。
行至第七日午后,他们进入了一片茂密的原始林地。
古木参天,枝叶蔽日,光线晦暗,空气中弥漫着枯枝败叶的腐朽气息与泥土的腥气。
在一处流淌着潺潺溪水的林间空地,孤狼忽然停下脚步,目光如鹰隼般扫向左侧一丛茂密的灌木。
“不必藏了。”他声音平淡,却带着穿透林地的寒意。
灌木丛后,传来一声窸窣轻响,随即钻出五六个手持兵刃的劲装汉子。
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他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地在沈星魂身上扫过,嘿然道:
“运气不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能碰到两只肥羊。”
“小子,把你身上的东西和这妞留下,大爷心情好,饶你不死。”
言语粗俗,形貌彪悍,俨然是拦路剪径的匪类。
然而,孤狼的视线却落在了刀疤汉子身后,一个始终低垂着头、看似畏缩的瘦小男子手上。
那人的拇指与食指内侧,有一层极淡却异常均匀的厚茧,那是常年捻动细小物件,比如……算盘珠,或是某种特制暗器机括才会留下的痕迹。
这种痕迹,与寻常武夫握刀持剑形成的茧子截然不同。
沈星魂也察觉有异,这些“山匪”眼神凶悍不假,但站位隐约暗合某种困敌的阵势,呼吸绵长,绝非寻常草寇。
“你们不是山匪。”孤狼语气肯定,手已随意地搭在了饮血刀的刀柄上。
刀疤脸神色一僵,随即狞色更甚:“是不是,等你见了阎王就知道了!动手!”
呼喝声中,五六人同时扑上,刀光剑影瞬间撕裂了林间的静谧,攻势狠辣,直取要害,配合更是默契,显然训练有素。
沈星魂清叱一声,软剑如银蛇出洞,流云剑法展开,剑光绵密如网,迎向右侧三人,将其攻势尽数接下,剑身缠绕格挡,发出连串清脆交击之声。
孤狼面对正面袭来的两刀一剑,身形不退反进!饮血刀骤然出鞘,暗红刀光在林荫下划出一道近乎诡异的直线,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有极致速度与精准!
“锵!噗!”
刀光闪过,一名持刀汉子手腕鲜血飙射,钢刀脱手,另一人则咽喉处出现一道细红线,瞪大眼睛委顿在地。
那持剑者剑招尚未用老,便觉眼前一花,持剑的手臂已被刀背重重一拍,骨裂声起,长剑坠地。
电光石火间,三人已失战斗力!
刀疤脸与那瘦小男子骇然失色,没想到这看似状态不佳的年轻人竟如此可怕!
“用暗青子!”刀疤脸急吼。
那瘦小男子闻声,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眼中精光一闪,手腕抖动,数点乌光无声无息射向孤狼膝弯与足踝,竟是喂了毒的枣核钉!
孤狼仿佛早有预料,脚下步伐玄妙一错,身形如鬼魅般平移,毒钉悉数落空,深深钉入身后树干。
而他手中饮血刀去势不停,刀光回转,如同长了眼睛般掠过另一名试图偷袭沈星魂的汉子肋下。
血光迸现,那人惨叫着倒地。
转眼间,场中站着的只剩下刀疤脸和那瘦小男子。
两人魂飞魄散,转身欲逃。
孤狼身形一晃,已如影随形般追上刀疤脸,饮血刀冰冷的锋刃紧贴其脖颈。
沈星魂的软剑亦如灵蛇吐信,缠住了瘦小男子的脚踝,将其绊倒制住。
“谁派你们来的?”孤狼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刀疤脸感受着喉间刺骨寒意,浑身筛糠般抖动:“好汉……饶命!是……是‘黑风寨’的兄弟……接了活,在此截杀一个用暗红刀的青衫客和一位白衣女子……说是有重赏……”
“黑风寨?”沈星魂蹙眉,她从未听过这个名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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