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呜咽,吹不散弥漫在三人之间的凝重。
孤狼倒在沈星魂怀中,气息微弱如游丝,面如金纸,连紧握饮血刀的力量都已失去。
那柄饮血的刀,此刻静静躺在地上,暗红的刀身仿佛也因主人的衰败而黯淡。
血芙蓉指尖把玩着那碧绿玉瓶,姿态悠闲,仿佛眼前并非生死关头,而是一场有趣的游戏。
她的目光透过银色面具,带着审视与玩味,等待着沈星魂的抉择。
沈星魂的心如同被放在烈火上炙烤。
孤狼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每一秒都弥足珍贵。
信任血芙蓉,无异于与虎谋皮;拒绝,则可能眼睁睁看着孤狼死在怀中。
她低头看着孤狼紧闭的双目,那总是冰封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濒死的灰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她。
她不能让他死。
沈星魂猛地抬起头,眼神中的挣扎被一种决绝的冷静取代。
“我可以告诉你地宫里的发现,”她的声音因紧张而微微发哑,但语气却异常清晰。
“但你必须先给他用药,并且,我要知道你为何对‘脉’如此感兴趣?”
“你与狼王,究竟是什么关系?”
血芙蓉轻笑一声,似乎对沈星魂的讨价还价并不意外。
“沈大小姐倒是谨慎。”
她晃了晃玉瓶,“‘碧凝露’在此,药性如何,以你的医术,一试便知。至于我的目的……”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告诉你也无妨。我与狼王,合作过,也敌对过。”
“现在,我只对‘脉’感兴趣。山河社稷图在他手中,但那图,缺了最关键的东西。”
“而这东西,或许就与那地宫,与这‘脉’字有关。”
她的话半真半假,信息量极大。
沈星魂心中剧震,山河社稷图竟有残缺?
狼王亲赴葬魂谷,难道就是为了补全此图?这“脉”字,果真牵扯极大!
“我怎么信你?”沈星魂紧盯着她。
“你只能信我。”血芙蓉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或者说,信他命不该绝。”
她目光扫过孤狼,“再拖延下去,纵有仙丹也难救。”
沈星魂不再犹豫。
“好!你先给他稳住伤势!”
血芙蓉倒也爽快,手腕一扬,碧绿玉瓶划过一道弧线,精准地落入沈星魂手中。
“内服三滴,运功化开。外敷伤口,可暂缓流血。”
沈星魂接过玉瓶,触手温润。
她迅速拔开瓶塞,一股清冽沁人的药香立刻逸散出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
确实是上好的疗伤圣药,至少表面如此。
她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将三滴碧绿如翡翠的药液滴入孤狼微张的口中。
随即掌心抵住他胸口膻中穴,精纯的内力缓缓渡入,助他化开药力。
同时,她撕开孤狼肩头被血浸透的布料,将少许药液涂抹在那狰狞外翻的伤口上。
药液触及皮肉,竟发出轻微的“滋滋”声,原本不断渗出的鲜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伤口边缘那不祥的青黑色也似乎淡了一分。
沈星魂稍稍松了口气,这药确实有效。
“现在,可以说了吧?”血芙蓉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催促。
沈星魂一边持续为孤狼运功,一边整理着思绪,缓缓开口:
“地宫通道深处,石壁上有壁画。”
她刻意放缓语速,观察着血芙蓉的反应,“描绘着古老的祭祀、狩猎……还有狼群。”
“那些狼,形态与现今不同,额间有奇特纹路。”
血芙蓉面具下的眼神似乎闪烁了一下,但并未打断。
“此外,”沈星魂继续道,语气平稳,“我们在一个金钱帮舵主身上,找到了那块羊皮纸碎片。”
“碎片上的线条和山峦标记,与山河社稷图边缘纹路相似。至于‘脉’字……”
她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碎片上的字迹残缺,除了‘脉’,旁边似乎还有一个模糊的、类似‘地’字的偏旁,但看不真切。”
这后半句,是她灵机一动,半真半假的试探。
碎片上只有残缺的“脉”字,并无其他。
“地脉?”
血芙蓉低声重复,银色面具遮掩了她的表情,但她的身体有极其细微的紧绷。
虽然只是一瞬,却被全神贯注的沈星魂捕捉到了。
“地宫之下,还有什么?”血芙蓉追问,语气明显急切了一分。
“通道尽头被鬼面具把守,我们未能深入。”沈星魂如实相告,这也是实情。
她看着血芙蓉,“我知道的,就这些。狼王去葬魂谷,是否与这‘地脉’有关?”
血芙蓉没有回答。
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消化沈星魂的话,权衡其中的真伪。
夜风中,她暗红的斗篷微微飘动,像一朵摇曳在幽冥边缘的毒花。
良久,她忽然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大小姐,你很聪明。不过……”
她话锋一转,“你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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