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贤庄外,火把猎猎,映照着官兵们冰冷的铁甲与肃杀的面容。
杭州府总捕头雷震,一个身材魁梧、面庞黝黑的中年汉子,按刀而立,目光如电,扫视着庄门。
他身后,数十名精悍的捕快和官兵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当韩十三带着孤狼和沈星魂走出庄门时,雷震的目光立刻锁定在他们身上。
尤其是在浑身染血、脸色苍白的孤狼和被他半扶着的、秀眉紧蹙似乎强忍不适的沈星魂身上停留了片刻。
“韩兄,”雷震的声音洪亮,带着公门中人特有的威严,却又透着一丝对韩十三的熟稔,“里面情况如何?”
韩十三懒洋洋地指了指身后:“该抓的都在里面,陆乘风肩膀挨了一刀,跑不了。”
“地牢里还有些被囚禁的百姓,记得妥善安置。”
“至于那个喜欢玩毒针的老怪物,估计已经和他那些瓶瓶罐罐同归于尽了。”
雷震眉头微皱,显然对“同归于尽”这个结果有些意外,但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
“有劳韩兄。来人,进去拿人!仔细搜查,不得遗漏!”
一队如狼似虎的官兵立刻冲入了庄内。
雷震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孤狼和沈星魂,沉声道:“这二位是?”
“我的朋友。”韩十三言简意赅,“路过此地,撞破了陆乘风的勾当,帮了点小忙。”
他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雷震看着孤狼身上那浓重的血腥气和沈星魂明显不佳的气色,自然明白这“小忙”绝非寻常。
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尤其是孤狼那柄即便归鞘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煞气的饮血刀,没有再多问,只是拱了拱手:
“二位义士,辛苦了。待此间事了,雷某再设宴答谢。”
孤狼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他此刻内力空虚,肩伤隐隐作痛,更重要的是,他感觉到身旁沈星魂的气息越来越紊乱,扶着他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雷老虎,客气话以后再说。”韩十三摆摆手,“我这两位朋友受了点伤,需要尽快医治,我们先走一步。”
“请便。”雷震让开道路。
韩十三不再多言,示意孤狼跟上,三人迅速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将身后的喧嚣与火光抛在远处。
回到栖霞镇那处隐秘的药庐时,天边已露出了鱼肚白。
老许早已被惊动,等在院中。
看到三人归来,尤其是被孤狼几乎半抱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隐隐泛着乌青的沈星魂时,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快,把她放到里间榻上!”老许立刻指挥道。
孤狼小心翼翼地将沈星魂平放在床榻上,直到此时,他才借着晨曦的微光看清,沈星魂的左手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细小的、几乎看不见的针孔,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并且这青紫色正沿着手臂的经脉缓缓向上蔓延!
是那灰衣老者的毒针!
在石室毒雾爆开的那片混乱中,她终究还是中招了!
之前一直强撑着,此刻松懈下来,毒性终于爆发。
“许老,她……”孤狼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老许没有说话,枯瘦的手指搭上沈星魂的腕脉,眉头紧紧皱起。
他又仔细查看了那个针孔和蔓延的毒痕,翻开沈星魂的眼皮看了看,脸色变得异常凝重。
“好霸道的混毒!”老许沉声道,“不止一种毒素,相互纠缠,侵入经脉,更有一股阴寒之气直逼心脉!”
“若非这位姑娘内力精纯,一路上又似乎服用过什么护住心脉的灵药,恐怕早就……”
“可能解?”孤狼打断他,声音冰冷。
老许沉吟片刻,缓缓道:“难。老夫需要知道是哪几种毒物混合,才能对症下药。”
“若是用错药,反而会加速毒性发作。看这毒性蔓延的速度,我们最多只有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
孤狼的心猛地一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韩十三靠在门框上,看着榻上昏迷的沈星魂,又看了看浑身散发着压抑气息的孤狼,摸了摸下巴,对老许道:“老许,一点头绪都没有?”
老许摇了摇头:“毒理千变万化,尤其是这种人为混合的奇毒,除非找到配方,或者找到下毒之人逼问。”
“否则……老夫只能先用金针和温和的药物暂时封住她主要经脉,延缓毒性蔓延,但这并非长久之计。”
下毒之人……那灰衣老者早已尸骨无存。
孤狼猛地转身,看向韩十三,眼神锐利如刀:“聚贤庄!陆乘风或许知道!”
韩十三与他对视,摇了摇头:“陆乘风现在自身难保,落在雷震手里,就算他知道,也未必肯说。”
“而且,那老怪物临死前引爆毒物,恐怕就是打着死无对证的主意。”
房间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沈星魂微弱的、带着痛苦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孤狼看着沈星魂那张失去血色的俏脸,脑海中闪过与她相识以来的种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