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谷地的清晨,雾气氤氲,带着刺骨的寒意。
孤狼靠坐在岩石旁,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里的虚弱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惯有的冰冷与锐利。
他尝试活动手指,握紧又松开,感受着力量一丝丝重新汇聚。
双腿依旧沉重麻木,如同两根没有知觉的木桩,但这并未让他眼神中有丝毫动摇。
韩十三从林中走出,手里拿着几枚红彤彤的野果,抛给孤狼一枚:“吃点东西。我们该动身了。”
“去哪?”孤狼接过野果,声音沙哑。
“找玉髓灵芝。”
韩十三啃着果子,说得理所当然,“你这腿拖不得。时间一长,经脉彻底坏死,就算大罗金仙也难救。”
“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孤狼抬眼看他。
玉髓灵芝乃是传说之物,踪迹难寻。
韩十三抹了抹嘴,目光投向西北方向,那片层峦叠嶂、云雾缭绕的群山:
“据此三百里,有一处地方叫‘坠星原’,传闻是远古天外陨石坠落之地,地气迥异,多有奇珍。”
“六十年前,曾有人在彼处见过玉髓灵芝的踪迹。虽然希望渺茫,但总比在这里干等强。”
三百里,对于行动不便的孤狼而言,无疑是段漫长的路途。
“你可以自己走。”孤狼冷冷道。
他不习惯欠人情,更不愿成为累赘。
韩十三嗤笑一声,走到他面前蹲下:“小子,别嘴硬。你现在这样子,扔在这里,不出三天就得喂了狼。”
“再说了,”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深邃,“找玉髓灵芝不只是为了你。地窍里那家伙成了气候,北地必将大乱。你需要尽快恢复,有些事,非你不可。”
非你不可。
这四个字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孤狼沉默了片刻,不再多言。
韩十三将他背起,依旧是那看似瘦削却异常稳固的脊背。
饮血刀被孤狼紧紧握在手中,刀鞘冰凉的触感让他心神稍定。
两人离开寒潭谷地,再次踏上行程。
韩十三的脚程极快,即使背负一人,在山林间穿梭依旧如履平地。
他专挑人迹罕至的险峻路径,避开可能存在的眼线。
一路上,孤狼大部分时间都在沉默调息,试图冲击被毒素堵塞的腿部经脉,但每一次尝试都如同石沉大海,只能引来一阵针刺般的剧痛和更深的无力感。
他只能将这股焦躁压下,更加专注地恢复上半身的力量和对内力的掌控。
偶尔休息时,韩十三会猎些野味,生火烤熟,两人分食。
大部分时候,他们只是就着山泉啃些干粮。
“你之前用地脉衍象盘,干扰了地窍内的煞气?”一次歇脚时,孤狼忽然开口问道。
这是他心中一直的疑惑。
韩十三拨弄着篝火,点了点头:“衍象盘能显化地脉,自然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地脉气机的流转。”
“不过那是取巧,借助了北邙山地脉本身的不稳。若是地脉稳定,或者那家伙功行圆满,这点干扰就如同蚍蜉撼树。”
他看了孤狼一眼,“那盘子在你手中,似乎格外‘温顺’。”
孤狼没有接话,只是下意识摸了摸怀中那冰凉的金属盘。
他也感觉到了,这盘子与他之间,似乎有种微妙的联系。
“沈星魂他们……能撑到我们回去吗?”
孤狼又问,语气依旧平淡,但握着刀柄的手指却微微收紧。
韩十三添了根柴火,火光映着他略显疲惫的脸:“程毅不是庸手,沈丫头也机敏。加上山河鉴在手,自保一时应该无虞。”
“但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大。所以,我们得尽快。”
接下来的路程,两人更加沉默,只顾埋头赶路。
三日后,他们进入了一片地势奇特的区域。
这里的山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植被稀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一种类似于金属锈蚀的气息。
抬头望去,天空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霾。
“快到坠星原了。”韩十三停下脚步,神色多了几分警惕,“这地方有些邪门,小心点。”
他话音刚落,前方一片乱石堆后,忽然传来一阵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伴随着一种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声。
韩十三将孤狼轻轻放在一块巨岩后,低声道:“待着别动。”
他身形一晃,已悄无声息地掠上前去。
孤狼靠坐在岩石后,握紧了饮血刀,凝神倾听。
只听前方传来几声短促的兵刃交击声和韩十三的轻喝,随即那嘶吼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很快便沉寂下去。
片刻后,韩十三返回,脸色有些凝重。
他手里提着一物——那是一只体型如同小牛犊般大小的蜥蜴,通体覆盖着暗紫色的鳞甲,头颅狰狞,口中利齿交错,此刻已然毙命。
但令人心悸的是,这蜥蜴的双眼一片赤红,充满了暴戾与混乱,与其说是野兽,不如说更像是一头只知杀戮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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