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码头的方向,烈焰腾空,浓烟滚滚,隐约能听到木材爆裂的“噼啪”声和人群的惊呼声。
火势很大,借着夜风,正迅速向周围的船只蔓延。
“船!”沈星魂惊呼。
他们的船,就在那片火海里。
韩十三脸色一沉:“走!”
四人冲出戏楼,逆着逃散的人流向码头奔去。
街上已经乱成一团,提水桶的、抢搬货物的、哭喊叫骂的,人挤人,寸步难行。
韩十三不得已运起轻功,踩着屋檐向前飞掠。
孤狼三人紧随其后。
码头已是一片火海。
十几条船被火焰吞没,桅杆断裂,帆篷燃烧,像一支支巨大的火炬。
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皮发烫。
水面上漂着燃烧的碎木,空气里满是焦糊味。
他们的船,停在最外围,此刻也被火焰包围。
船身已经着火,乌篷烧得只剩骨架,船舱里冒出滚滚浓烟。
“老鬼!”铁狼大喊。
没有回应。
只有火焰燃烧的爆裂声,和远处救火人群的嘈杂声。
韩十三扫视四周。
码头上挤满了人,有船主在哭喊,有水手在拼命打水,有看热闹的指指点点。
但有几个身影,在人群中格外显眼——他们不救火,不逃命,只是冷冷地看着火海,像在等待什么。
“是赵家的人。”韩十三低声道,“火是他们放的。”
“为了逼我们现身?”孤狼握紧刀。
“不止。”韩十三眼神锐利,“他们想看看,我们会怎么做。”
正说着,船舱里忽然冲出一个身影。
是老鬼。
他浑身是火,像个燃烧的火人,踉跄着冲出船舱,一头扎进水里。
“嗤”的一声,火焰熄灭,他浮出水面,向岸边游来。
韩十三和铁狼飞身掠到水边,将老鬼拉上岸。
老鬼浑身湿透,衣袍多处烧焦,脸上、手上都有烧伤,但眼神依旧清明。
“没事吧?”韩十三问。
“死不了。”老鬼咳嗽两声,吐出几口黑水,“他娘的,这帮孙子,放火烧我的船。”
“船保不住了。”
“船不重要。”老鬼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黑的牙齿,“重要的是,我抓到个活的。”
他摊开手,掌心握着一块铁牌。
铁牌巴掌大小,乌黑沉重,正面刻着一个“赵”字,背面是复杂的花纹。
“放火的人留下的?”孤狼问。
“不是留下的,是被我抓到的。”
老鬼冷笑,“那小子想跑,被我拽下来了。可惜,他嘴里藏了毒,死了。只剩这块牌子。”
韩十三接过铁牌,仔细看了看:“是赵家死士的身份牌。看来,赵无极是铁了心要你的命。”
“那就来。”孤狼看向火海,眼中寒光闪烁。
“现在不是时候。”韩十三摇头,“火这么大,赵家的人混在救火人群里,我们分不清谁是敌人谁是百姓。”
“而且,白素衣的话是真是假还不知道,我们不能在这里耽搁。”
“船没了,怎么走?”沈星魂问。
“走陆路。”老鬼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水,“清水镇往南三十里,有个驿站,可以买马。虽然慢点,但安全。”
“你的伤……”
“皮外伤,不碍事。”老鬼摆摆手,“老头子我命硬,这点火还烧不死。”
正说着,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挤了过来,为首的是个捕头,四十来岁,一脸精明:
“几位,刚才有人看见你们从火场里出来,跟我们去衙门问个话。”
韩十三皱眉:“我们也是受害者,船被烧了。”
“是不是受害者,问过才知道。”捕头皮笑肉不笑,“最近镇上不太平,前些天刚出了命案,现在又有人纵火。”
“几位面生,又是从火场出来的,总得给个说法。”
他身后的几个衙役已经围了上来,手按在刀柄上。
显然,这不是巧合。
赵家的人,已经买通了官府。
韩十三看了孤狼一眼,微微点头。
意思很明白:不能动手,但也不能去衙门。一旦进去,就出不来了。
“这位官爷,”老鬼忽然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捕头眼前晃了晃,“认识这个吗?”
令牌是铜制的,正面刻着一艘船,背面是个“漕”字。
捕头脸色一变:“漕帮的令牌?”
“正是。”老鬼收起令牌,“老头子我是漕帮清水镇分舵的管事,这几位是我的客人。”
“我们的船被烧了,正要报官呢。官爷要问话,不如先抓纵火犯?”
捕头脸色变幻,显然在权衡利弊。
漕帮是运河上最大的帮派,势力遍布沿岸各镇,连官府都要让三分。
得罪漕帮的人,他这个小小捕头担待不起。
“既然是漕帮的朋友,那……那就算了。”
捕头干笑两声,“不过,纵火的事,还请管事多留意,有什么线索,及时报官。”
“一定一定。”老鬼拱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