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尤恩的那一拳之后,拉菲尔想起了许多东西。
她想起了自己原本安宁美好,但却在战争中变得愈发糜烂的人生,想起自己死去的父母和妹妹,也想起了她发誓要效忠的统帅。
变形的舱盖外翻着,微弱,但和煦的阳光照进了黑暗的驾驶舱,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奇怪,自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看见帝国作为增援的飞行机动装甲“熔火之怒”姗姗来迟,将他们团团围住,她看见全副武装的士兵赶来,在维持秩序的同时搜救伤员。
她还看见,广场的旁边,那台刚才被她击落的报废的机动装甲处,妹妹正将她的姐姐拽出来,搀扶着走向远方。
反观自己,此刻却被逼上了绝路。
“我,我为什么……”
忽然,她明白了,她们似乎是自己的倒影。
她当初没有解除保险系统,不全是因为震惊所致,更多的是一份迟疑,一份对战争的憎恨,以及对自己曾经幻想过的,从未有过的未来的那份期望。
“事到如今,我竟然……还有这样的想法吗?”拉菲尔缓缓打开驾驶舱里的一个匣子,那里面是一枚金色的胶囊,“既然这样,我也是统帅的忤逆者。”
“真是可笑。”
她将胶囊放进嘴里,把外壳轻轻咬碎。
“喂,快看看那里面,好像有个女人!”负责防卫帝都的士兵走上前去,将舱盖完全翻开。
“情况怎么样?”
“好像……死了?”
另一边,驾驶舱内的尤恩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能感应到,拉菲尔已经被他彻底击败了,但那种令人作呕的感觉似乎仍未消失。
忽然,一种绞痛感从他的心中传来。
“你低估了我的实力。”在精神世界,突然出现,并刺穿他的心脏的统帅如是说,“时间系异能者还真是难缠,还好我是空间系异能者。”
“这就是黄铝无法抵抗你的干涉的原因么?”尤恩痛苦地问,“因为你不是通过精神波动,而是……跨越空间,直接与我的意识连在了一起?”
“别不领情,这可是神明的伟力。”统帅的手心浮现了另一种奇异的金属晶体——那是另一种神之金属,来自“灭绝”的虚金。
如果说源金对应了时间,那么虚金则对应着空间。
“你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个时机,对吗?”尤恩痛苦地说,“用她来消耗我,使我疲惫,等待我疏忽大意?”
“只是些简单的战术罢了。”统帅拔出了刺穿尤恩心脏的战斧尖锥,“我已经受够冗长的仪式性环节了,既然你的精神不愿屈服,那就直接摧毁,再取而代之就是。”
“现在,我会让一切回归正轨。”
全身麻木,僵硬着,感觉身体上像是压了千吨重的东西,丝毫动弹不得。
诡异的阴影开始在尤恩的身躯扩散,从足部,到大腿,到心脏……似乎不是阴影蔓延到了身上,而是自己沉入了深渊。
不知为何,他感到轻松。就如从高空下落的人会有失重感,失去被重力束缚的感觉。当道德败坏,负罪感也会消失。
不,这不对!
自己必须做些什么,去与这种罪孽抗衡……
尤恩强撑着,用最后的力气,抽出腰间的手枪,缓缓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方才还在洋洋得意的统帅面色一变:“等等,尤恩,你要做什么?”
尤恩露出了个扭曲的微笑:“带着你可笑的梦想去死吧,混账!”
“你怎么能这样?”统帅看着因子弹破坏现实世界的心脏而逐渐开始高速崩溃的精神世界,“你这个疯子,哪怕动手杀了自己也不愿成全我吗,为什么?”
“为什么……”
话说到此处,统帅猛然睁开了眼睛,眼前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房间。
他还是第一次感到如此之强的挫败感,这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极其烦躁。他摘下连接大脑的装置,一拳砸在旁边的生命体征监测器上,使其凹出一个大坑。
警报声不断响起,贴身医生莫尔雷连忙跑了过来,看到只是机器被砸坏了,才长舒一口气:“统帅大人,您……还好没事。”
统帅冷静了下来,说:“把注射器拿过来。”
“遵命。”莫尔雷递上一个小盒子,有些犹豫地问,“您的计划……”
“无妨。”统帅拿出注射器,将其中的液体缓缓推进自己的静脉,“可以说是彻底失败了。”
“……”
“不过这也只会把目标计划往后推几天罢了。”统帅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传令下去,在中央大厅召开上级议会!”
[希斯塔尼亚帝国,帝都,中央广场]
“都让开!”坎特雷克元帅匆忙赶到现场,“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也不太明白。”驻守的卫兵说,“硬要说的话,是三个造型诡异的机动装甲突然从天上飞了过来,在这里对打,其中一个打趴了两台机体,然后突然被趴着的一台机体反过来打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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