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刚关上,掌柜的脚步声就在走廊尽头停了下来。
陈无戈没放下断刀,他把阿烬轻轻放在床上,顺手扯过薄被盖住她发烫的身体。屋里昏暗,只有一盏油灯在墙角亮着,火光摇晃,映得床边帘布忽明忽暗。
他蹲在床尾,耳朵听着外面。
脚步声又响了,这次是两个人,说话声压得很低。
“刚才那男人抱着个孩子进来,穿的是粗布短打,腰里有刀。”
“老板说没见过这人,但看他进门时左臂动了一下,像是旧伤发作了。”
“查!上面下了令,活的死的都要。尤其是那个女娃,要是身上有红纹,立刻上报。”
陈无戈眼神一冷。
他抬手将油灯吹灭,屋里顿时黑下来。窗外街面的灯笼光从门缝透进一点,刚好照在阿烬脸上。她的睫毛颤了颤,手指无意识地抓了抓被角。
就在这时,她手里突然多了一张折得歪歪扭扭的小纸船。
那是她昏迷前,在荒村老翁家顺手捡的孩童玩具。她一直攥在手里,现在烧得迷糊,火纹随着体温升高微微发亮,指尖渗出一丝热流。
纸船边缘开始冒烟。
陈无戈察觉不对,刚要伸手去拿,火星“啪”地一声跳起,落在床边垂下的帘布上。
火苗窜了起来。
他立刻扑过去,一把扯下帘布甩在地上,用脚踩了几下。可火势已经蔓延,布料烧得噼啪作响,浓烟冲向屋顶。
楼下传来伙计的大喊:“走水了!二楼起火了!”
脚步声瞬间密集起来,楼梯震动。
陈无戈抱起阿烬就往门口走,刚碰到门把手,门外传来撞门声。
“开门!救火!”
他退后两步,断刀横在身前。
下一秒,木门被一脚踹开。
一个身穿玄纹黑袍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三名弟子。他手里拿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刻着火焰符文,正对着屋内扫视。
陈无戈一眼认出那服饰——七宗执事。
执事目光扫过燃烧的帘布,又看向床上残留的焦痕,最后落在陈无戈怀里的阿烬身上。他举起火纹鉴,镜面泛起红光。
“通天脉的气息……还没散。”
陈无戈后退一步,把阿烬往身后藏。
执事冷笑一声,跨步进屋。他挥手,两名弟子立刻堵住房门两侧,第三人抽出长剑指向陈无戈咽喉。
“交出来。”执事声音低沉,“那女娃不是你女儿。她是七宗追了十六年的容器,是打开通天门的钥匙。”
陈无戈没说话,手指握紧断刀。
执事不再废话,猛地举起火纹鉴对准床铺方向。镜面红光暴涨,直射角落。
阿烬因高温未退,火纹仍在体表若隐若现。那一瞬,锁骨处的赤红纹路微微发光,与镜面产生共鸣。
“嗡——”
火纹鉴发出震鸣。
执事双眼骤然睁大:“找到了!真的是焚骨火纹!千年一现的通天脉具象化!”
他猛然抬头,盯着陈无戈:“陈家余孽,你也敢碰她?”
陈无戈知道瞒不住了。
他猛踹脚下桌案,木桌翻滚着砸向执事面门。同时身体一侧,抱着阿烬往窗边冲去。
执事冷哼,手腕一抖,长剑出鞘。
剑风横扫而来,凌厉如刀。
陈无戈侧身格挡,断刀与剑气相撞,火花四溅。可那股力道太强,他被逼退半步,肩头一震。
就在这刹那,剑风掀飞了阿烬头上的布帽。
乌黑长发散开,露出她苍白的脖颈和锁骨间那道赤红如烙的纹路。火纹因体内残余热毒还在微微发亮,像一道燃烧的印记。
执事目光死死盯住那纹路,嘴角扬起冷笑:“果然在此。”
他缓缓抬起火纹鉴,镜面红光与火纹完全对应,发出持续不断的嗡鸣。
“通天脉已醒,容器完好。此战之后,我便是七宗首功之人。”
陈无戈站直身体,把阿烬完全挡在身后。他低头看了眼她的脸,她眼睛闭着,呼吸微弱,手指还捏着那张烧了一半的纸船。
他慢慢将断刀拄在地上,左手按住刀柄,右手轻轻拉过被子一角,盖住阿烬的肩膀。
执事挥了下手。
两名弟子立刻上前,一人持剑,一人掏出铁链。
“绑了他们,女娃带走,男的废掉修为押回总坛。”
陈无戈没动。
他盯着执事,声音很轻:“你们要的是她,还是我陈家血脉?”
执事一愣,随即笑出声:“两者都要。你父亲当年逃出生天,留下一条命种,今日正好斩草除根。”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猛然刺出,直取陈无戈胸口。
陈无戈侧身避让,断刀顺势挑起,挡住剑锋。两人交手一瞬,屋内气流震荡,桌上残烛被打翻,火苗溅到墙角柜子上,又燃起一片黑烟。
楼下喊声更急。
“楼上还有人!快上来救人!”
“别管了!是七宗的人在抓犯人!”
脚步声涌上楼梯。
执事不为所动,剑招连环,步步紧逼。他每一剑都带着压制性力量,逼得陈无戈只能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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