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戈的手指仍搭在刀柄上,指节因长时间紧绷而泛白。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山道尽头,雾气重新沉降,四周安静得只剩下泉水流淌的细响。
他没有立刻动。
背靠岩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掌心。那道从残碑留下的划痕仍在发烫,与泉眼深处的波动隐隐呼应。抬眼望向水底裂隙——刻着符文的石块正缓慢转动,乳白色的泉水不断涌出,温度恒定,如同有生命般持续流动。
他知道,机会来了。
不能再等。
他转身走到阿烬身边,轻拍她的脸颊:“还能坐稳吗?”
阿烬睁开眼,轻轻点头。脸色已比先前好转许多,火纹不再灼红,呼吸平稳有力。陈无戈扶她靠好,自己重新走入泉水,让水流没过胸口。
闭眼。
他开始引导泉水中的能量。这股力量不似功法运行时那般锋利直接,而是温和地渗入经脉,顺着血脉流向四肢百骸。背部伤口的疼痛渐渐消退,肌肉松弛,断裂的毛细血管悄然愈合。
他将注意力集中在丹田。
那里原本干涸如荒漠,此刻却有一丝清流缓缓注入。他以意念牵引,将泉水中的灵气一点点压缩、凝聚。起初极为艰难,每一缕都如沙粒般滑脱。但他不断调整节奏,呼吸变得绵长均匀,体内的气感也愈发清晰。
时间悄然流逝。
泉水持续涌动,能量不减反增。他的身体仿佛久旱的土壤,疯狂汲取这难得的生机。旧伤结痂,气血充盈,筋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似在重塑。
忽然,左臂的刀疤一阵滚烫。
他猛然睁眼,瞳孔微缩。
一道古老纹路自疤痕浮现,泛着暗金色光芒——那是《 primal武经》的战魂印记!月圆未至,竟自行觉醒?
来不及细想,一股信息涌入脑海:是《震山拳》的后续片段,但更深层的部分被激活了。这并非完整的武技,而是一种“凝气之法”,专为在枯灵之地强行聚气所创。
他立刻抓住这段记忆,将其融入当前调息之中。
原本散乱的灵气瞬间有了方向,沿着特定路线在经脉中循环。每一次运转,都带回更多外界残灵。丹田内的气旋越转越快,终于在某一刻轰然一震!
气成!
一股稳定的气流在他体内成型,循环周身。皮肤表面浮起一层淡淡光晕,随即隐去。他睁开眼,目光锐利如刀。
凝气一阶,成了。
他并未起身,反而更深地沉入水中,继续巩固境界。新生的气流尚不稳定,需反复打磨方能真正掌控。他一遍遍运行那套来自战魂印记的凝气法,直至气息完全内敛,再无半点外泄。
这时,他察觉到阿烬的状态也在变化。
她倚在岩石边,火纹微微闪烁,仿佛与泉水共鸣。锁骨处的红色纹路颜色加深,边缘泛起一丝金边。她的呼吸频率与泉水波动完全一致,仿佛整个人都被这片水源连接到了某种更深层的存在。
陈无戈伸手探她脉搏。
跳动有力,节奏平稳。她的体力正在快速恢复,甚至超越受伤之前。这泉水不仅能疗伤,更能激发潜能。难怪七宗欲夺她,也难怪那些人会追踪至此。
他收回手,望向泉眼。
那块符文石仍在转动,速度比之前更快。水面波纹开始规律震荡,一圈圈向外扩散。他凝神细看,发现这些波纹竟组成某种图案——像是一扇门的轮廓。
与此前残碑林中出现的“光门”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震。
这不是巧合。这座山涧、这处灵泉、阿烬的火纹、他体内的战魂印记……全都指向同一个东西——那扇“门”。
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
他必须确保阿烬完全恢复,同时稳固自己的新境界。一旦离开这里,下一次突破不知要等到何时。而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
他再次闭眼。
体内气流顺畅运行,每一次循环都带走一丝滞涩。他尝试调动这股力量,指尖微动,一道极淡的刀意浮现,随即收敛。虽未掌握《逆血斩》全部威力,但已远胜从前。
他又试了试《碎骨劲》,拳心微热,力量感明显增强。若此刻遭遇水匪,一拳便可击穿船板。
正想着,耳边传来轻微响动。
他睁眼,见阿烬正慢慢坐直身子。她抬手轻抚锁骨处的火纹,低声说:“它不疼了。”
陈无戈点头:“休息够了吗?”
“嗯。”她说,“我能走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清澈、坚定,毫无虚弱之色。他知道她没有逞强。
但他没有动。
“再等等。”他说,“我还没稳住。”
阿烬没有多问,只是轻轻靠回岩石,安静地看着他。她明白他在做什么,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陈无戈重新闭眼。
这一次,他主动将气流引向左臂刀疤。战魂印记依旧存在,但热度已退。他试图沟通那股力量,却发现对方似乎在等待——或许是月圆之夜,又或许是他达到更高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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