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比夫山麓,篝火旁,夜色温柔,却暗流涌动。
陈银那句“你很可靠呢,艾蕾什基伽尔。”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艾蕾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也瞬间让周遭的空气凝固了。
艾蕾(意识)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方才因为被理解、被温柔以待而涌出的温热泪水还挂在脸颊上,但此刻,一种更加剧烈的、名为惊骇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他……他刚才……叫出了我的名字?!
不是“伊什塔尔”,而是艾蕾什基伽尔!她的真名!冥界女主人的名讳!
他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知道此刻坐在这里的,根本不是什么伊什塔尔,而是她——那个被视为死亡化身、被万物畏惧的冥界女神!
什么时候?怎么知道的?难道刚才头发变色被他看到了?还是说……他拥有某种能看穿灵魂本质的能力?无数的疑问如同乱麻般瞬间塞满了她的脑海,让她的大脑几乎停止运转。
短暂的死寂之后,艾蕾猛地向后退缩了一点,原本因为感动而放松的身体再次紧绷起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披在身上的布巾,红色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慌乱、警惕,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恐惧。
她害怕的不是对方可能拥有的力量,而是……害怕这刚刚得到的、前所未有的理解和温暖,会因为这身份的揭露而瞬间破碎,化为冰冷的疏离和恐惧。 毕竟,她是艾蕾什基伽尔啊,是死亡的代言人,是生者理应畏惧和排斥的存在。
“你……你……”她的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着,几乎无法成言,“你……刚才……叫我什么?”她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希望是自己听错了。
陈银看着她这副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怜惜。他当然知道她在害怕什么。他微微一笑,眼神依旧温柔,没有丝毫变化,语气平静地重复了一遍:“艾蕾什基伽尔。或者,你更喜欢我称呼你为……艾蕾?”
“!!!”最后的侥幸被彻底击碎!艾蕾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苍白,她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你……你早就知道了?!你知道是我?!不是伊什塔尔?!”
陈银没有起身,只是仰头看着她,目光清澈而坦诚,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为…为什么?!”艾蕾的声音更加颤抖,“你不害怕吗?!我可是……我可是冥界的女主人!是掌管死亡与寂静的艾蕾什基伽尔!是所有生者都应该畏惧的存在!你……你难道不怕我吗?!”
她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仿佛想要用这尖锐的质问来武装自己,来掩盖内心那巨大的不安和脆弱。她死死地盯着陈银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丝一毫的恐惧、厌恶或者退缩。
然而,她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甚至更加深邃的温柔和包容。
害怕?怎么可能会害怕? 陈银在心中失笑。穿越之前,在屏幕之外,自己可是你的忠实粉丝啊!不知道为你氪了多少石头,看了多少你的剧情和语音,你的善良、你的孤独、你的傲娇、你的温柔……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要了解啊!怎么可能会害怕你呢?
当然,这话是绝对不能说的。不然估计会被当场当成胡言乱语的疯子或者别有用心的欺诈者。
于是,陈银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无比认真,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带着某种能安抚人心的魔力:
“害怕?为什么要害怕呢?”他反问道,目光真诚地迎上艾蕾惊恐的视线,“就因为你掌管着冥界,司掌着死亡吗?”
他轻轻摇了摇头:“死亡,本就是生命的一部分,是万物运转的必然规律。它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它的无知和过度恐惧。而你,艾蕾什基伽尔,你只是在履行你的职责,维护着生死之间的秩序。这本身,并无对错可言。”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柔和:“更何况……我所看到的,我所感受到的,并非一个冷酷无情的死亡女神。我看到的,是一个会因为人类的苦难而心痛,会因为不被理解而委屈,会因为一句简单的‘谢谢’和‘温柔’而感动落泪的……内心比任何人都要柔软和善良的少女啊。”
“你……”艾蕾彻底愣住了,陈银的话语如同温暖的阳光,一点点驱散着她心中的冰冷和恐惧。他……他居然是这样看待她的?看待这个被众生畏惧的冥界女神?
“可是…我…我加入了同盟,我想要阻止人类……”艾蕾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迷茫。
“我知道。”陈银打断了她,语气中没有丝毫责备,“我知道你的初衷并非毁灭,而是想要挽留,想要守护你认为重要的东西。你的方式或许偏激,你的立场或许与我们相悖,但这并不能掩盖你内心深处的那份‘温柔’。正是这份温柔,让我无法对你产生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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