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九正在尝试逆向追踪这些信息污染的扩散路径,但干扰太严重,且源头似乎无处不在又无处可寻。”白露调出追踪图,上面显示污染信号如同烟雾般弥散在整个安全屋的数据底层,“清理……常规的数据净化手段效果甚微,它附着在规则逻辑的缝隙里。除非……”
她看向沈小雪。
“除非用更根源的‘秩序’力量,进行覆盖式净化。”沈小雪明白了她的意思。契约之力,代表了这个世界的某种底层秩序约定。
“但你的状态……”老大沉声道,目光落在沈小雪脸上。
“我可以试试小范围的,温和的共鸣净化。”沈小雪说,眼神坚定,“不能任由这种污染扩散下去。它现在只是制造噪点和光影异常,但谁也不知道积累下去,会不会对系统运行、甚至对我们的精神产生更严重的影响。而且,”她顿了顿,“这也是一次机会。通过净化时的‘对抗’与‘覆盖’,或许我能更清晰地捕捉到那股力量的本质,甚至反向定位它老巢的蛛丝马迹。”
风险与机遇并存。让刚刚灵魂受创的沈小雪再次动用契约之力,无疑是冒险。但放任信息污染不管,同样是坐视隐患壮大。
会议陷入短暂的沉默。所有人都看向老大,等待她的决定。
老大看着沈小雪眼中不容置疑的决心,又看向白露屏幕上那些不断扩散的污染信号模型。最终,她缓缓点头:“可以尝试。但必须严格控制范围和强度。白露,你负责划定最优先的净化区域,并准备最高级别的中断协议。仓四,全程监控小雪的灵魂负荷,一旦超过安全阈值,立刻强行终止。我……”她看向沈小雪,“会在你身边。”
最后一句,不是商量,是通知。
净化地点选在了指挥中枢隔壁一间经过特殊加固和屏蔽的静室。这里的数据流相对单纯,也是信息污染最早被检测到、浓度可能最高的区域之一。
静室内光线明亮柔和,墙壁和地面流动着淡淡的稳定符文。沈小雪坐在中央的软垫上,闭目调息。老大站在她身后两步的位置,如同沉默的守护者,精神力场微微展开,既隔绝外部干扰,也随时准备应对净化过程中可能出现的意外反噬。
白露在隔壁的监控室,通过多重加密的线路与仓四、狐九一起,严密监控着静室内外的所有数据。立秋和老二守在静室外围,老三和林悦则被要求在医疗区待命。
“开始吧。”沈小雪轻声说,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深处,似乎有一丝极淡的金色流过。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她只是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托举着什么无形的重量。一缕缕柔和而纯粹的金色光晕,如同晨曦中最纤细的丝线,从她掌心流淌而出,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温度和秩序感。
这些金色光丝并未直接攻击,而是如同水银泻地般,渗入静室的空气、墙壁、乃至流动的数据底层。沈小雪的感知跟随着这些光丝,放大、延伸。她立刻“触碰”到了那些污染。
冰冷、滑腻、带着一种陈腐的恶意和空洞的回响。它们像霉菌的菌丝,寄生在规则的缝隙里,扭曲着数据的本来面目,散发着令人不适的“杂音”。沈小雪的契约之力温和地覆盖上去,如同阳光照耀在霉菌上,不是焚烧,而是驱散与修复。金色所过之处,那些冰冷的“菌丝”如同遇到克星般蜷缩、消融,被扭曲的数据和规则纹理在金光的抚慰下,缓慢地恢复原本的清晰与有序。
过程并不激烈,却需要极其精细的控制和持续的消耗。沈小雪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灵魂深处那空乏的钝痛再次被勾起,但她咬牙坚持着,引导着契约之力,一丝不苟地清理着视野(感知)内的污染。
老大在她身后,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精神力场的波动和逐渐加剧的消耗。她周身的防御力场更加凝实,目光紧紧锁在沈小雪的背影上,肌肉紧绷,如同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监控室内,白露紧盯着屏幕上沈小雪的生命体征和灵魂波动曲线,以及代表污染浓度的能量图谱。图谱上,以沈小雪为中心,一个金色的“净化区域”正在缓慢但坚定地扩大,而周围的污染浓度正在相应下降。但同时,沈小雪的负荷曲线也在稳步上升。
“污染清理效率37%,小雪负荷已接近预设警戒线。”仓四的声音平稳地汇报。
“继续监测。”白露声音紧绷,指尖悬在强制终止协议的启动键上方。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静室内的污染,似乎被沈小雪的持续净化所激怒,不再是 passive 地等待清除,而是主动汇聚起来!那些原本分散的冰冷“菌丝”在金光的逼迫下,如同被惊动的蛇群,猛地朝着沈小雪契约之力最核心的共鸣点——她的手掌——反扑而去!
它们不再试图污染环境,而是直接冲击沈小雪本人!冰冷的恶意和混乱的规则碎片,如同冰锥,狠狠刺向她的灵魂感知!
沈小雪闷哼一声,身体剧颤,掌心的金色光晕一阵剧烈波动,险些溃散!灵魂链接处传来针扎般的锐痛!
“小雪!”老大瞳孔骤缩,一步上前,右手毫不犹豫地按在沈小雪肩头!一股精纯而凌厉的精神力,如同最坚固的屏障,瞬间挡在了那些反扑的污染“冰锥”之前!
“铛——!”
无声的精神碰撞在静室内炸开!空气都仿佛震荡了一下!
老大的精神力屏障稳如磐石,将大部分反扑的力量挡下、震碎!但仍有少数几缕极其刁钻阴毒的污染碎片,绕过了屏障,如同毒蛇般钻向沈小雪灵魂链接的薄弱处!
千钧一发之际——
静室内,另一股力量加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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